阿清心里苦啊,她真没想到这次任务,问题居然出在原主身上。说实话吧,这个目标人物虽然说是有那么点吓人,可是完全不算难攻略。 然而问题在于——适合把他攻略的那几个方法,原主不·可·能做。 对这种人,温柔贤淑型的日久生情效果最好;御姐类型的能迅速打的火热;就算是平常的女高中生,也能用甜美纯真来蛊惑。 可原主…是个真·傻白甜,却长着一张冷酷无情带着诡异魅力的脸。 温柔贤淑?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御姐?一说话全暴露了。甜美纯真?很好了,看脸就过了。 阿清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过,就算是这种下策——她也可以把它变成上上策。 咖啡店的店长就是转折点。她努力暴露出自己的所有底细,就为了让他对她放心,然后主动将男人送到她眼前。 现在的一切,都在她的可控范围内。等到回去了……估计方法就更多了。 毕竟那个男人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喰种,那个眼神绝对是想吃掉她的。这种异族的感情真是带感啊。 她的一见钟情和之后死缠着不放的行为,是有理由的。原主被原生家庭和学校的无视和歧视压抑了太久,离家出走后下意识的寻求刺激,致力于将所有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所以她迅速的爱上了四方莲示。所以她不要脸面的痴缠。 因为她的行为,某种意义就代表了竹下财团。她很满足于让家里没脸的行为。 ——当然,她不可能靠虐待自己达到这种目的。因此在这一系列行为中,她是很能获得快.感的。 * 不知道第几次坐上熟悉的车,竹下清系好安全带,才后知后觉的嗅到不同寻常的气味。 像是钢铁锈蚀的味道,不浓,但是始终不散。这说明源头离她不远。 “四方先生……受伤了吗?”她犹豫着问。 他没有回答。 这么几天下来,她差不多也明白了。这人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一直是沉默寡言,属于八竿子打不出那啥的类型。 现在不说话,就是真受伤了。 “四方先生是和人打架了吗?用不用我回去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虽然我也不太会。”她傻乎乎的说。 四方莲示:…… 竹下清:这么说好像不太好啊哈哈,我似乎又说错话了。 她恨不得把头发都抓掉!痛不欲生的试图挽回局面,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 “四方先生要是受伤了就不用接我了。我不是不相信您,就是怕您的伤会严重。而且不管怎么样,身上的伤口都会很疼吧。如果因为我让您难受的话,我真的会很愧疚的。”她抓着头发说。 “不会。”他淡定的回答两个字。 竹下清:不会?不会啥?伤不会严重还是不会疼?或者不会难受? 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心好累。 * 到了楼下,四方莲示反常的并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那个……为什么?”她咬着嘴唇问。 “我受伤了。”他低下头注视方向盘,握着的手上青筋暴起,脉络的纹路清晰。凭借着仅余的微弱自制力,他控制着双手不要直接捏爆手中的物体,用力过度却无处发泄的手指甚至怪异的抽搐起来。 他快无法忍受了。空气中香甜的气味无孔不入的侵蚀他的大脑,妄图摧毁他的意志。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和呗打。 “那、那我只是帮你包扎好吗?”她急切的,“我有伤药和绷带的。” 关节互相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几乎错位。他的忍耐力快到极限,拳头紧紧握实,复又松开。 “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到你家也可以啊?我随身带着……” 清甜的声音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制力全盘崩坍。声音具现成一记重锤砸向岌岌可危的意志。轰然倒塌。 他几乎咬牙切齿的:“上车。” * 哈哈哈!一切尽在我阿清掌握之中! 阿清得意极了。接下来的发展就是要被吃了!发现身份!然后她再来个感人肺腑的发言!一定可以达成一半的目标! 然而flag通常都是这么立起来的。 感人肺腑? 不存在的。 * 可以称得上荒郊野岭的地方。 这个地方……竹下清目瞪口呆。虽然知道四方莲示没什么钱,但是住集装箱是闹哪样啊?这也太穷了吧? 怪不得他一点也不嫌弃她住的地方…… 竹下清怀着一言难尽的思绪,被今天格外狂躁的男人拉进去。 然而就算是暴躁至极的时候,他还是那样沉默寡言的——仅仅是嘴唇抿成一线,深棕色偶尔闪过绿意的瞳孔微微紧缩——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半分。 看起来格外冷酷。 她被蛊惑了一样,着迷的追随银灰发色男人的身影,就算手腕处传来尖锐的哀鸣也没办法改变一丝坚定的决心。 “四方先生……”她几乎喃喃着,“您要吃掉我吗?” 男人悚然回头,无机质的金属色瞳孔漠然的注视他。那双眼的主人向他羞涩的微笑,却被瞳色曲解成摧毁一切令人战栗的、杀气腾腾。 “四方先生根本就没有伪装啊,”竹下清眨着可怖的眼睛,笑着说,“不过无所谓……请尽情享用吧。” 她把自己的脖颈送上,细嫩的肌肤纹理和潜藏在衣服内部的血腥香甜同时给予极大的诱.惑:“只要不杀了我……怎样都可以。” 四方莲示的回答是——直接把她摁到了地上,毫不犹豫的撕咬下去。 血肉被生生撕扯的痛苦让她几乎晕厥,可源源不断的痛也不允许她干脆的倒下。 只能发出变了调的凄惨叫声。 男人从她的身上再抬起头时,眼睛全然变色。 在极大的痛楚下都没有流泪的异质金瞳,毫无预兆的流下眼泪,泪水汇成溪流,双眼以完全不正常的频率流着泪,像因功率过大而彻底报废的机器。 狂热的惊喜和感动让她没法思考,颤抖着手哭泣,抚上那双血气氤氲的眼。 她看到了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全然黑色的眼底,瞳孔是不掺杂色的纯粹血红,交织成凛然肆意、如同深渊修罗般嗜血的饥饿欲.望。混杂着头顶染血的银发和脸上的腥甜的血液,更似地狱归来的魔鬼。 她快意的近乎高.潮。 她见过的那么多喰种里。没有一个,有这样合她意的,让她忘乎所以的眸子。 她笑着,同样狰狞的眼睛与那双眼对视:“热不热?” 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引诱着问:“要不要把衣服脱了?” 四方莲示没有表情的脸罕见的波动。 露出温柔又无奈的笑容。 “……傻孩子。” 痛苦与快.感同时侵袭。 “如果能再见的话……” 陷入最后的昏迷时,她隐约听到。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了。 看装潢,是高档病房。 竹下清心里咯噔一声。她试着动了动,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手都抬不起来,根本摁不到铃。 她从善如流的放弃了叫个人的打算,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 总之躺了有一会儿,终于有个人进来了。 西装笔挺,二十来岁。一双笑眼和她很像,应该是两个哥哥之一。 “你醒了?”竹下大哥看到她睁着的眼睛,赶紧跑到她床边摁铃,蹲下身问,“感觉怎么样?” “……疼。”她说。 竹下大哥恨铁不成钢的:“现在东京这么危险,你离家出走就算了,怎么还能做那种工作?下班那么晚,出事了不就完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次被找到的时候你伤成什么样子?!” 竹下清老老实实的说:“不知道。” 她本来想摇头,却扯到脖子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 竹下大哥:…… 他叹气:“行吧,你先好好休息。我去通知你二哥。等会儿护士来了让她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他说着,突然想到:“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竹下清:“有点。我昏迷了多久?” 竹下大哥:“半天。昨天晚上路人在路边发现的你。”他冷笑起来,“家里已经开始查了,等我们查到伤了你的那个怪物,一定把他碎尸万段!我们竹下家的小公主可不是那种怪物可以随意伤害的。” 她勉强笑笑,心里更凉。这男人一举一动都假的可以,也就刚刚那句阴冷的碎尸万段是真的了。 在这个家里是没有亲情的。 她大哥二哥至少能表面上装个样子,父母就干脆不看她了。 要不是她后颈检测生命的仪器发出警报,大概他们根本就懒得定位她吧。 竹下清离家出走这么多天,竹下家对她的位置了如指掌。 他们只是懒得找她而已。反正她在不在对竹下财团的影响不大,只要活着就够了。 所以没有责备,没有担心,什么都没有。 但是找回来了就不一样了—— “对了,等你伤养好了记得去上学。”竹下大哥自然的说,“去酒吧那种地方工作不该是你做的事,这个年纪还是乖乖的读书吧。” “好。”她说,状若无意的提起,“那个怪物的事就不用查了,我会自己找的。” 她半阖着眼,色泽诡异的金眸掩在眼睑和长而微卷的睫毛下。 从侧面仅能看到天蓝色澄澈的柔顺发丝,以及乖巧懂事的甜美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