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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组·七

* IF    * 死柄木弔    * 恶之交融    “我要辞职啦!”她笑嘻嘻的说,抬头对青年宣布。    “你要,辞职……?”死柄木弔重复一遍她的用词,睁大眼睛,猩红的眼珠边布满红血丝,被断手遮挡住的脸缓慢的凑到她脸前,嘴角弧度顿时向下,神情明显的神经质的焦虑起来。    只要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料,他就会这样。    源清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早就清楚他这个表情蕴含的意味了。    “啊啊,原来是这样吗……特殊剧情的出现?”他呢喃着说,脸上那只手的手腕都快戳到她眼睛里了。    那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她,自己却浑然不觉。“为什么要,辞职?”他问,声调轻柔诡异。    含着惊人的恶意。    源清居然被他的眼睛吓到了,猛地后撤一步。    她也算阅历丰富,可从没有直面过这样恐怖的恶意——偏恶意本身浑然不觉。    如深渊底阴冷暗河般毛骨悚然的战栗感,浑浊红色中是令人震惊的纯粹恶意——对这世界,对这世界上的所有人。    “不行哦、不行呢,”他紧跟着逼近她,癫狂的猛然上前。  她被震慑得没回过神来,猝不及防被治住。反应过来时,青年的四根手指已经紧紧扣在脖子上,随后是猝然的发力,她被狠狠撞在身后墙上。  砰地一声。    “……你不可以走啊,”他接着说,“源清可是重要的角色,即使背叛也要好好的留在我这里啊。”    被断手掩盖着的脸庞轻微抽搐起来,他似乎突然兴奋了,掐着她脖子的手不停颤抖着、悬而不落的第五根手指在触碰皮肤与保持原样的界限边缘徘徊。    她吓得冷汗直冒,强自平静,仰起头学着之前的口吻:“冷静一些嘛,大哥哥!人家只是说着玩的,这么认真人家会害怕啦。……没想到大哥哥这么在乎我呢。”    她一直以为死柄木弔只是单纯的用她发泄压力啊!因为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啊!说好的炮.友为什么要谈感情啊!他这个表现怎么也不像是单纯的把她当做工具吧!    “不是哦,才不是呢。……你根本就是真心想离开敌联盟,不要骗我了,”他用另一只手摩挲着源清的掌心,意味不明的,“全都是冷汗啊,你真的很害怕吗?”    源清被他手指的冰凉暧昧感刺激得脸色一片潮红,异色瞳震惊的看着他,呼吸声渐渐不稳。    (不对吧……?这样不对吧!他以前是这样的吗!不行啊,快要受不了了,我的身体……可恶!现在没法控制体温,变得更加敏感了。)    “如果是原来的话,即使被我锁住了,你也可以轻松挣脱。以你的身手配上个性的话,现在早就应该离开了。”他苍白的嘴唇扬起近乎夸张的弧度,眼中迸发恐怖的猩红异彩,反手握住她的手,手指交错十指相扣。    “——源清你,已经没有个性了吧?……老师真是了解我。”他好像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似的,握着她的苍白左手抬起。  她的手被狼狈的压到墙上。就如同她一样。    (这感觉真的是,很讨厌啊。)她阴沉的想,(我最不喜欢被强迫的感觉了。)    她的确有点抖M倾向,但前提是她愿意。或者说,在身体是不折不扣M的情况下,她在精神上更喜欢成为施加暴力的S担当。    他脸上的断手手腕处的护具已经彻底碰到她的脸了。    “是他告诉你的?”她偏了偏头,竭力躲避。    “老师是不会告诉我的。只是他很清楚我的想法……你做的事情老师大概很清楚,他不告诉我只是想让我自己察觉、自己选择而已。”他发现她的动作,把脸上的手干脆卸下。    “……!”源清瞬间睁大眼。    嘴唇上多了冰凉干燥却不失柔软的触感。脸颊处传来轻微的酥麻痒感,青年灰色的短发打着卷儿、轻柔触摸她光洁的侧脸。    (不对,不对,不对,怎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啊……”她的询问被湿润的唇舌堵在喉咙中。    她身体一下子软下来,眼中噙了满满的泪水,在昏暗的环境里也闪闪发光,左眼是清寒霜露疏离银蓝,右眼是馥郁纷红艳色鎏金。黑发本在身后松松的拢着,一番动作后发带滑落,长长直发瞬间散开,有一缕甩到他身前。    (不是因为这件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哭泣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无法自控的,被这种恶意吸引着啊。)    “要问原因的话,也没什么可说啊。”他抱怨似的说,弯腰把脸埋在她肩膀处,嘴唇微动几乎触碰耳垂。    (俊典……对不起。)    脖颈上的压迫感消失。  下.身短裙侧边的拉链被拉开,她听到布料落地的声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颤抖着声线,闭上眼睛。两行泪水倏忽落下。    “啊啊,大概第一眼吧。”他随意的说。  把握住她的手抽出,一个个的卸去身上剩下的十三只断手,随着动作,青年苍白瘦弱的单薄线条渐渐显露。    “真令人不敢相信。”她轻声说,即使解放了双手也没有丝毫想反抗的迹象,而是神情莫辩的抬头看向病恹恹的青年。    “——你是说,一见钟情吗?”她的语气让人分不清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是混杂多重感情后的复杂情绪。    “一见钟情?不,不是。”他出乎意料的否定了,像回想起什么似的低笑起来,狂热之余却显平静。    他的笑声让人只觉得骨头都酥了。过于动听的声音让她毫无抵抗力的脸红,继而涌上强烈的反胃感。    对自己。  对、正被“纯粹的恶”吸引着的、自己。    “不用说了,”她平静的说,“我已经知道了。”    ——在她第一次勾引他的时候。    “果然…源清很了解我呢。”他说完,把十四只手平整的摆在桌上。整整齐齐的两排,让人感觉好像进了什么奇怪的恐怖片场景。    (不是了解。)    她已经没法回头了。即使现在离开也没办法了……就像是吸食毒品一样,仅凭自己的意志力几乎是不可能抵抗那种诱惑的。    她是多么热爱这种感觉啊。这种满载恶意的情感让她无法抗拒。    与八木俊典对她的感情完全不同,这是夹杂了无数私欲与毫不掩饰的恶意的、妄图把她拖入地狱再一同被深渊吞噬殆尽的扭曲爱意。    (只是,同类人而已。)    就像她对八木俊典一样。  明明拥有了那样纯粹好像夏日太阳一样耀眼灼目的炽热感情,她却总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卑劣欲.望,拼命压抑着让他染上污浊的想法。    她就是这样恶心的人。  ……她不配和八木俊典在一起。    明明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努力。明明已经。连个性都失去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对她狂热笑着的灰发青年。    赤色浑浊的眼珠外延伸血丝,眼睛睁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狂乱的露出森然白牙,表情失控到极点,又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兴奋来。    ——即使这样,他的眼睛也紧紧盯着她。  就像等待她自投罗网。    (这是因为他发现了,我的想法啊。)    异色双眸静静地望着那双浑浊暗红的眼,眼中无声无息的涌出泪水。    少女模样的敌人无力的、缓缓微笑起来。    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她的眼泪愈发汹涌。  笑容却真心实意,恶意昭彰。    (放弃吧。)    她上前一步,拥住青年瘦削的腰身,用力大的好像要折断纤细的身体。少女把脸埋进他纯黑色的衣衫,腰迹不多时便多了濡湿感。    “就是这样啊……分开的恋人总会回到主角身边的。”他低下头,伸手轻轻顺着源清柔顺的黑发,声音温柔、表情却仍然狰狞可怖。    “——接下来就,永远不会离开了。”那是,满足于事情发展不出所料的声音。    “……你说的对啊,大哥哥。”她含糊的说,甜美声音带着哭腔,比之从前、却多了些令人悚然的恐怖享受感。    “在这里很好……人家不会走了。”她抬起头,被泪水润洗过的异色眼眸闪亮惊人,流露出动人心魄、使人心弦纷乱的的恶质魅力。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大哥哥你啊。”她灿烂的笑起来,位于他背后的双手深入衣衫,富有暗示性挑逗的游移于腰线处。    “人家一定是离不开你了呢,大哥哥。”她撒着娇说,后背感受到床垫的柔软。    (我放弃了。)    能够让整面防护墙崩坏的那双手正在抚摸她的双眼。    “我知道啊。”死柄木弔在她耳边说,“我也,不能离开你啊。”    明明知道源清最受不了他的声音,却故意在她耳边说话……真是过分。    (虚假的。)    在身体的交融中,大脑好像独立于身体自成一体,冷静的脱离了灼烧一样混乱的快意。    (一切都是虚假的。)    (英雄也好、敌人也好、普通人也好。)    (全部。)    她眨眨眼,这次流下的是生理性的泪水,透过模糊的水光能依稀辨别出灰卷发青年仍没有离开她脸的痴迷视线。  那不是痴迷于她。    就像她也不是因为爱才留下的。她爱的也不是他。    (全部。)    在仿若恶意凝结成的人形身下婉转低吟,她内心的恶被引诱的失控而倾泻。    (毁掉就好。)    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她低低的笑出了声。    “没错啊,没错,大哥哥。”    源清伸出手来,抚上他的后脑。  猛然用力。    心照不宣的交换□□。    透过对方的眼睛,  彼此看到的,  是心中的摩天大厦。    *    * TE    *八木俊典/欧尔麦特    *亡者祝福    这是那次几乎撕破脸的相遇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源清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难以遏制的双手颤抖,牙齿也咯咯作响,只能竭力咬紧牙关、才能阻止身体内部喷薄而出的痛苦尖叫。    “居然会在这里……”她说到一半,从牙缝间吸了一口气,才能勉强不颤抖的那么厉害,“见到你啊……俊典。”    八木俊典几乎愣在原地,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这NEW BLASH的地方遇到源清。  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想要躲避一个人轻而易举,可源清……说实话,她向来神出鬼没,所在的敌联盟还有个难得的传送个性者,真要做到完全摸清她的行踪并不简单。    “我也没想到。”他干涩着声音说,感觉喉咙一阵阵撕扯的痛。  (真是……孽缘啊。)    “上次的事,对不起。”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渣男专用道歉词,“但我不会后悔的。”  身体的颤动还没有停下,她直直的注视形销骨立的男人,双眸亮的惊人。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再次那么做的。”    (她今天……不太对。)    “放过我吧,源小姐。”那个称呼说出口时,心脏猛地绞痛,胸腔疼得像有火在烧,他强行咽下腥甜的液体,轻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结束吧。”语气中有微妙的怜悯。    他伪装的天衣无缝。    “可是,”源清低着头,眼神平静的看向地面——映着他与她的影。    凉风吹过,竹竿一样瘦削修长的身体上,宽大的衣裤层层叠叠的皱折。地面有如静湖、掠过清风,倒影翩然、顿时有支离破碎的流失感。    (就像在预示我的结局。)    八木俊典站在她对面三米远处,距离恰到好处的疏远。  在她平望地面、没有注意时,清瘦病气的高挑男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暗蓝色眼中的挣扎不逊于她。    这也正常。    ——毕竟她已没什么可挣扎的。    神情平静到诡异,少女气场死气沉沉,静立着一动不动,异眸深幽,一眨不眨的注视地面。    八木俊典莫名感到一阵熟悉到恐怖的既视感。    凉风渐停,她话音已落许久,两人间气氛愈发沉凝,三米的距离间仿若隔着深谷幽壑。秋风瑟瑟的天气,平添凄婉哀悲。    随冷风渐消,他映在地面的黑影波动幅度愈发小了。风停的刹那,衣角浮起极微小的弧度、黑影不甘似的轻轻波动一瞬,最后无声无息的落回他身上、重归黑影中。  湖面平静了。    (这风,很冷啊。都灌到衣服里,会很难受吧。)她走着神,望着重归平静的影像,思绪随风静谧飘到了天边,风筝似的悬在断线的边缘。    她迟钝的回神儿,释然似的轻轻笑了。    捡起刚刚的话,她开口,嘴唇张合的尺度极小,几乎把那话含在口中。  即使如此,也。    “可是,我只有,”好像快要分崩离析的颤抖声线。  “……一个星期的寿命了。”    ——什么东西彻底碎掉的声音。  他电光火石间,终于明白过来:那是病重将死之人常有的情态。    在弥留之际,医院中度过的几个月,他常见到这样的人。    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鲜红刺目的色泽把苍白的嘴唇润色成恐怖的鲜艳感,衬的他脸色愈发惨白憔悴、更无血色。    他曾经也有过这样无力的绝望感。    *    “别这么激动。”她自嘲的笑,温温柔柔的说,“还有一个星期呢,不然我还没事、你失血过多了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鼻子突然一酸,眼中浮起一层氤氲水雾,“呐、俊……八木君,这一个星期,让我待在你身边好吗?——如果我骗了你,就把我送到警局、如果我没有,我也算死得其所了。怎么样?”    他沉沉的望着她,暗蓝色里汹涌挣扎着未知情愫,如那个夜晚、月光金沙边、潮汐涨落的靛蓝波纹,纹路变换中几度张口无言。    (不管多病弱,到底也是个男人啊……我的、俊典、我的。)    “你……”他说话时口中不停喷着巨量鲜血,还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是什么病?”    发现他状况不妙,源清瞬间出现在他身边,眼中惊惶而担忧,好像要死的人是他不是自己似的。小小的少女站在身前仰望他,手指自然的与他十指相扣,抿着唇看起来像要哭。    “喂喂、哭什么啊?”他咳嗽的更厉害,血珠飞溅,抬起手捂嘴、弓着腰又吐了一大口血。  白色宽大的衣服被鲜血染红。手心处传来少女掌心的温暖柔软,似曾相识的陌生。    “我可没哭,”她平平的勾了勾唇角,表情僵硬又空白,“说是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啊。我毕竟是敌人不是吗?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被打出什么问题,也正常呢。”    “嘛,总之就是身体超过极限了。对自己太自信又太作践身体了……呢。”源清突然放松起来,笑着说,“其实之前就有感觉了,只不过一直没往那方面想而已——实话说,爱上你之后,我差不多也就废了。”  (如果是别人……就不会在杀人的时候犹豫。毕竟我喜欢谁和我做什么没关系嘛。可是八木俊典这个人……那种莫名的正义感居然会让我愧疚。)    “你已经杀死以前的源清了,八木俊典。”她叹息着说,仰头微笑。明明是温软的神情,却怅然若失。    “陪我吧?就这几天。”    “……好。”他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    人生中谈的第一场恋爱就这么刺激,八木俊典觉得自己也算是运气惊人了……不过他一向运气惊人。  不管是哪方面。  他对于生离死别并不陌生。  与其说是不陌生,身为常年游走在救灾一线的职业英雄,他见的残酷惨剧太多了。  不论是在别人身上,还是在自己身上。    眼睁睁的看着老师死在面前,拼死要杀掉那个人,付出身体严重损伤的惨烈代价,也并没有达成目的。  甚至之后还屡次伤害苟延残喘的身体,让它更加残破了。    好像很惨。的确很惨。  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所谓英雄……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达到保护他人的目标,都是值得的啊。    敌人能够死掉、世间少了一个危害他人性命的人,这当然是好事。    可到现在已经算是漫长的人生中,没有人告诉他,如果恋人是敌人——她要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她是敌人,他是英雄。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知道。  没有她是敌人的证据,他不能出手。  她还喜欢他。他也是。  她要死了。他也没几年了。    这段充满了荒谬绝伦桥段的恋爱中,他总是处于被动地位。    理智告诉他,这时候还是和她保持距离比较好,可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他心里想着拒绝,嘴上却不由自主的——“……好。”    可说了好又有什么用吗?  他甚至有些没缓过来。  源清是,要死了吗?    他已经,经历过至爱的人离开了。现在又要再来一次吗?    心里是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啊,就算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也不可能轻易接受这种现实吧。    身体内部的痛苦愈加猛烈的冲击,他大脑一阵阵眩晕,眼前少女的影像分散又聚拢,最终化为泡影。    踉跄了一步,他扶着少女的肩勉强站起身、深呼吸了几口,低头望进异色双眸:“我没事……要我怎么陪你?”  话语间,几滴血珠落到她肩上。    “像之前一样。”她怔怔的看着他,幸福又满足的笑,“……像之前一样就好。”    *    【“呐,俊典,我等会儿出去一下哦,马上就回来。”趴在他身上玩弄柔顺的金发,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出去?”八木俊典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嗯……也不能算大事吧,但是必须要去呢。”她苦恼的扯了扯头发,“放心吧,我会安全的回来的。相信我的实力啊。”  两眼弯弯,她笑的毫无破绽。    瘦削高挑的男人明显担忧起来,但又没办法阻止她,怀着欲言又止的样子、暗蓝双眼略显忧郁的注视她。    “别、别这么看我!”她被那眼神杀得丢盔弃甲,捂着脸无力的说,“是真的有事啊,不骗你的。”    “那你就去吧。总之,注意安全。”他叹气,最终只这样说。】    那是第五天的晚上。    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也不能说再没出现。    在第七天的报纸上,出现了她的照片。    “体温怪物真实身份”、“消除英雄再立大功、体温怪物死亡”……什么的。    那天晚上,死了很多人。    欧尔麦特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理去大开杀戒的,也许是为了给她自己一个完美的血腥落幕,也许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看清她是什么人。    总之,在相泽消太赶到并迅速阻止她时,身材娇小、少女模样的敌人狂笑着掏出匕首,当着众人的面将锋利刺入了脖颈,以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狠绝力度把喉咙捅了个对穿。    她是故意的。  故意告诉自己,她是因为他而死。  而且,  他没有错。    *    【长刀侧壁泛着冰凉银光,血色与银光交错出嗜血悚然的绚丽色彩,空气中弥漫血液的腥气,手起刀落间优雅的收割他人生命。    她是“体温怪物”。    漆黑长发散落,在动作时同纯白单薄睡衣飞扬出优美的弧度,长刀翻转上扬又落下,他人动脉喷涌的鲜血在空中喷泉似的、折射不祥红光尽数洒落少女身体,她跳着死亡之舞,感受如水液体由温热变为冰凉,唇畔笑容愈发真心实意。    异色双眸沾染血红,她眸中尽是狂热兴奋,竟不自觉笑出了声,清脆悦耳的少女声线让人心头发凉、脊背生寒。    “呐、呐……都跑吧,快一点逃跑吧?!放心、放心吧,只要跑的足够快……就没关系哦。人家会放过厉害的乖孩子……嘻嘻嘻。”极端兴奋颤抖的声线。  她再次扬起刀,这次却没有感受到顺畅割破皮肉的快感,而是发出了金戈交接声。    “啊……职业英雄吗?”她不满的咬唇,与那双充满正义的眼睛对视,“你没听过我吗?”    对方的身体刹那燃烧为烟尘。    “……人家可是、体温怪物呢。别小看人家嘛——呐、呐,各位,让我来告诉你们吧——”侧身躲开投掷而来的武器,她对匆匆赶来、包围住她的众英雄张开双臂,难以遏制的笑起来,“只要,蒙住人家的眼睛——就够了哦。”    没有时间、空间上的限制。  只要被她看到。  必死无疑。    *    相泽消太的到来迅速打破了僵局。    她毕竟只有一双眼睛,来自背后的袭击虽说能察觉,却无法为此发动个性,在杀掉了几个人后就被针对性的攻击克制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以一人之力与众多英雄形成了势均力敌之态。    相泽消太一来,就从她身后迅速发动了个性,身前拘捕武器射出,被她迅速反身躲开,用刀斩下。    长发飞扬到身前,刀身银光凛冽,她眸中寒光更胜,精致的脸蛋上是咧到最大、露出森森白牙的恐怖笑容——在看到他后微妙的扭曲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啊啊,是消除英雄啊——”刀身传来兵刃相接声,她干脆把刀扔到地上,主动迎了上去。    相泽消太毫不留情的把她治住,尤其注意蒙上了眼睛,狠狠地把她摔到了地上。    “真是的……”她嘟囔着,不知用什么方法迅速脱离了桎梏,拘捕武器燃烧起来,使异眸在夜晚也亮的惊人,“——我叫源清哦。”    “请记住啊,各位。”    纤细白皙的手腕轻轻一转,手中闪现匕首旋转的残影,她果断抬手捅进了脖颈处大动脉,看着喷射出的血泉发出满足的喟叹。    “果然呢……”她面色迅速苍白下去,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什么——在晕倒的前一刻,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相泽消太。    谢谢。  她说。】    *    她可以不死的。但在最后一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缠在她身上并没有全部脱落的、特殊合金制造的带状拘捕武器,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动作。    让她如愿以偿。    *    没有录像、没有录音、没有写信,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源清默不作声又轰轰烈烈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他的确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总是在失去、总是在试图挽回,可从未成功过。    直到那天相泽消太找到他,用怪异的语调说有人留给他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    ——“以后也要好好的做第一英雄啊,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是没有污点的。    源清的爱自始至终都畸形而浓烈。    可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身子微不可查的摇晃一刹,消瘦病弱的金发男人从未吐过这样大量的血,眼前一阵阵发黑,胸腔的疼痛几乎将他淹没。  那不单单是由于摘除了大部分的呼吸器官。大概还有来自心脏的疼痛。    但,大概也,  不会有下次了吧。    *    * IF    *相泽消太    *黑白交织    “别、别——等一下啊!”带着哭腔仿若幼女的声线,不合时宜的娇媚着。    (不管经历多少次,都没办法.)    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放肆的迎合着,她长睫沾泪,夜晚的暗沉暮色中,微弱的月光穿透水珠、折射到眸中,又再次反射夺目绚烂的彩光。  她迷蒙的视线迟钝的从遥远孤月上转回眼前。    “不行了、真的、真的不行了!”幼年的身体带来不老青春的同时,也造成了十年如一日的孱弱体力。她除了求饶已做不出任何反应,可身体却贪恋充实饱胀的满足感,不依不饶的缠绕在男人身上。    (好奇怪啊,之前有这么……)    神情恍惚迷乱,她费力集中快被快感逼到涣散的精神,仔仔细细的观察起男人。    他及肩的黑发垂到她脸侧,如厚重的幕帘遮住她窥探的视线,引起细微痒意。  源清不满的想抬手拨弄他的头发,手上涌来的却是痉挛似的毫无气力感。    “让我……”词不成句的,“你的脸。”好像只会□□的口中断断续续挤出半句话。    他好像也很辛苦似的,呼吸略带急促,把紧扣在她腰上的手抬起,顺额前向后捋了一把,他手放回时,发丝已又要落下,几缕鸦羽般柔顺的黑发滑到脸侧。  源清匆忙的抬手接住,将半长黑发拂到他耳后。    成熟男人的脸,本应从容不迫的神情三分龟裂,干涸布满红血丝的无神黑眸沉沉的望向她。    他并无异样举止——然而源清居然从中看出了,同她一样的、来自对方灵魂深处的。  强烈的被吸引感。    那是自己都没法控制的悸动,是如同沙漠绿洲、冰雪暖阳般,完全没法抗拒的诱惑。    在不知凡几的负距离交流中,身体内部的嵌合上升质变到心灵深处的契合。以至于到了后来,源清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是为了身体上的吸引、还是为了精神上的依赖锲而不舍的找他。    那在畸形条件下孕育出的莫名情感,以微小却不容忽视的长势深深扎根于心脏,她却迟迟没有发现。    等到发现的时候。  那种子,已长成参天大树。  让她无力反抗了。    在这件事里,唯一使她感到安慰的——聊胜于无的——就是,这个男人也同样,渐渐对她产生了那种感情。    (所以,)    从对方馈赠的白光中缓过神,她把男人全部的发拢在脑后,替他扎上自己的发带。    “以后,”她疲惫的神色中露出满足来,“都,这样吧。”    相泽消太总漫不经心的游移情态微滞、无神的眼转动,凝在她身体上。    (一直这样下去吧。)    从异色眸的微妙情感中读懂她的潜意识,相泽消太没有丝毫表示的移开视线。  然后,他突兀的打破沉凝的气氛。    “只要不遇见。”他轻描淡写。    *    “啧,真是麻烦。”源清烦躁的抓抓头发,“怎么又和你对上了……”    也幸好边上没有别人,不然这种完全无视对方的打法……绝对会被发现的!  虽说一直保持着地下情人之类的关系,可是毕竟明面上是敌人,还是隶属于两个不死不休的组织……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增加了他们见面的机会……?    “放心吧,这次不是为了伤害他们来的。”异瞳与黑眸对视,互相飞掠过对方擦肩而过时,清悦的女声随凉风传到耳中。    他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    ——这算是,间接获得了一个卧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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