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们的年龄也太小了,很不懂得看脸色。因为我爷爷对我们还挺好,所以,也总想要和他们亲近。呵。”
“后来,那个姑姑的婚姻很不顺利,婚前婚后,我奶奶在中间各种事情上也掺和的比较多,到底是散了。然后,她们又精于算计,计较得失,再后来的婚姻也挺蹉跎的。”
顾陈年笑了。
她自己现在想来,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回头想想,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什么脏的臭的可能都觉得是好的。小孩子们不懂事,不知好赖,真挺无聊的。
“这些,你随便听听就好。我们顾家的人,大部分亲情都很淡漠,关系都很一般,血亲的缘分似乎都不太深,没什么意思的。只有我爸爸,似乎是个例外。”
“我爸爸,对他的父母,对他的兄弟姐妹,甚至对他的驼背二叔一家,也就是我二爷爷他们家,甚至包括几十年也未必见的一两面的印城那面的三爷爷一家,都挺有骨肉亲情的。”
“我觉得在那样的家族里,还能有我爸爸那么一个热血质,一腔真诚,满怀友善和爱对家人的存在,很神奇。”
说到自己的父亲,顾陈年笑了。
“他很有家族的概念,很念骨肉亲情,很孝顺。具体能孝顺到什么程度呢?愚孝的程度,甚至是可以无条件维护父母到,有些事情上已经不分是非对错和原则了吧。甚至,很多时候,已经严重损害到了他自己的小家庭的安危和利益了。具体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说了,很多很多,不胜枚举。”
“其实,我爸对我爷爷奶奶,特别是我奶奶的很多行径,也都知道是不好的。所以,他让我妈,让我们姐弟几个,走到哪里跟谁都不要说。他说,说出去,太丢人了。呵。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妈没少因为我爸过分的愚孝和他发生争吵。很多年前,他们甚至还上演过不止一次的全武行。我妈性情很刚烈的,我们也都怕她。”
听到这里,江珩曜瞪大了眼睛。
“当然,我爸对我妈也是真爱,订婚四年都一心一意,据说是热脸贴着冷屁股都毫不气馁一如既往的那种。走南闯北去务工,工友们乱搞,他都惦记着妻儿老小,一点脏东西都不碰的那种。这些话,他对我妈说的。甚至,当着我们几个孩子的面。所以,每次他俩干起来,他通常都是被迫抵抗,或者跑路居多,等我妈气消了,火下去了,才会再回来。”
“小的时候,我们姐弟几个看不懂,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的。家里的气压低,我们也活得胆战心惊和压抑。长大了一些,又觉得他们总是各种意见不一致,一直这样吵吵闹闹没个完,挺烦的,家无宁日。特没劲,特无趣。但他们大概已经习惯了那种相处方式了吧。一边吵着闹着,一边齐心协力带领家庭和孩子们往前走下去。”
“年年,我对你,也是真爱。我对你也是一心一意,一如既往的,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和你爸对你妈,还有我爸对我妈,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的区别和不同是,我爸妈比较少吵架。我和你,以后也不会吵的。”
江珩曜见缝插针说了一句。
他刚说完,又突然有点心虚。大概是,想到了刚刚过去的几天里,自己单方面跟顾陈年闹的冷战,耍的小脾气。
江珩曜的视线有点躲闪,顾陈年装作没听见,没看见。她继续说着自己要说的故事。
“我妈不喜欢我爸原生家庭那面的血亲,反而和我二爷爷二奶奶一家挺好。大概是,相比较我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那面,我二爷爷二奶奶,还有我那个小叔叔和大姑姑,更有人情味吧。我们姐弟几个小时候,也得他们喜欢和照顾多一些,所以,我们也很亲近他们。”
“这些,就是我们顾家的整体情况了。”
“阿曜,你看,我们顾家,是不是很奇葩呢?但在我们清溪,这种情况是非常正常的呢。其他那些什么何家、李家、赵家、孙家的,也都大同小异。没几家婆媳和美,也没几家夫妻,真正举案齐眉的。不过是生活的苟且罢了。”
“乡下人么,总会因为各种事情,弄出很多动静。大家空了闲了,就会各种唠嗑磨牙,扯东扯西。往好听了说,是人间烟火气,充满勃勃生机。往难听了说,因为穷,锱铢必较,都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是好惹的。”
“而且,这个那个这家那家,因为祖祖辈辈认识,上下几代人的,这亲那邻的,什么人都有,什么关系都可能,还滋生出很多肮脏的事情。乡下,很乱的。也许,城里也是一样吧。小时候不懂,大了一些,就觉得挺毁三观的。”
顾陈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阿曜,我再给你说说我自己家里的情况吧。”
说到了江珩曜最关注的部分了,他的眼神明亮,看着顾陈年,更加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