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展鹏一直都在观察这两个女子的初次会面,心中暗叹女子果然都是天生的戏子啊! 元惠明明傲娇跋扈,却偏偏装出一副贤惠通达热情暖心的姐妹情深。 而孟菲菲则是个对外人冷情冷性的女子,却偏偏做出一副笑意吟吟好说话的角色。 她们虽都笑逐颜开其乐融融,但他却从中闻到了硝烟气息,想来好戏即将开始。嘴角的笑意加深,黑眸的颜色浓郁了几分。 马车刚到孟府的小巷口,就见孟府管家正站在门口长颈探望,见到王府马车到了,连忙回身吩咐仆从进去通禀,他自己则快步迎上前来,躬身行礼问安。 孟菲菲转头看向秦展鹏,见他含笑示意,知是他先派人来知会过了,回以一笑,没有拒绝秦展鹏的好意,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孟逸韧和韩焉迎上时,他们已入了大门,俩人躬身向秦展鹏施礼:“下官、臣妇恭迎王爷,王爷请。” “爹爹、母亲。”孟菲菲快步上前搀扶起韩焉,笑吟吟望着二老,看到孟逸韧的样貌时心跳倏然一顿,蹙眉看了看韩焉,见她也是脸色憔悴,和孟逸韧一般苍老了很多。 抑下担忧,启唇笑道:“弟弟呢?我还给他带了礼物呢,怎不见他?” “他去学府,中午方回。”韩焉含笑拍了拍她搀扶自己的手臂,责怪道:“还不快请王爷到大厅休息喝茶。”转首对秦展鹏点头道:“王爷请。” “夫人请。”秦展鹏温润笑道。 他是王爷,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孟逸韧夫妇不过是侧妃的双亲而已,没有资格让他称为岳父母,但他的礼仪教养却是极好,含笑伸手请他们先行。 “王爷,我和母亲有些贴己话闲聊,你和父亲去吧。” “难得回来,是该陪陪夫人,你们去吧。”秦展鹏含笑点头,知道孟逸韧不会先自己而行,对他点头含笑示意,当先向大堂而去。 孟菲菲看到孟逸韧不光憔悴苍老,甚至还心不在焉,心里满是疑惑,牵起韩焉的手和也是一脸心事的芸儿点头招呼,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缓步向以前的闺阁行去。 丫鬟奉上茶点,孟菲菲示意她们出去后,方拉了韩焉蹙眉问道:“母亲,我见父亲和你都精神不济。家中是否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没什么,年龄大了,总是睡眠不好,过段时间就好了。”韩焉的眼神有些闪躲抑郁,脸上布满清愁,不想让孟菲菲担心,又想笑笑宽她心胸,只是那笑意勉强僵硬,挂在嘴边比哭还苦涩难看。 孟菲菲住着韩焉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母亲,我这段时间学了医术,虽不精,但也查知你身体无碍,不过是愁思郁结,我是你的女儿,有什么事自该与我说道,即便我不能让你开怀,说出来也比闷在心里舒坦些。” “你学了医术?和谁学的?不想王爷真待你这般好。”韩焉愁苦的脸容终于稍解,见孟菲菲定眼看着自己,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这是朝廷的事,说了你也不懂。还是······” “母亲。”孟菲菲打断韩焉想转移话题的念头,沉声道:“我想知道。” 见孟菲菲小脸满是坚持神情,韩焉有些恍惚,突然道:“菲儿怎瘦了这么多?”说完后认真打量孟菲菲。 先前满心愁苦纠结的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孟菲菲的变化,此时一见猛然大吃一惊,一把拉住孟菲菲站起身,惊异道:“菲儿你怎么长这么高了?不过一个多月不见而已啊!” 孟菲菲笑着任由韩焉把自己推动着反反复复打量,笑道:“嗯,女儿正当长高的年纪,且王爷又待我极好,可能心情好了身体也会长得特别快吧。” 她没办法自圆其说,只能把猛然窜高的功绩抛在秦展鹏头上。 “嗯,这就好这就好!只要王爷待你好,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和你父亲即便·····”说到这里连忙收声住口,转而笑道: “你弟弟这段时间也长高了些,你们姐弟倒是一样,嗯,他也快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孟菲菲一把拉住想出门的韩焉,韩焉越不想说她就越觉得有问题,心里的疑惑也越是难解。 韩焉见不能离开,又见孟菲菲神色沉重,坚持依旧,终于叹息了一声坐下,低声道: “你父亲自从知道黄新找到凌夷贪污修筑江提的款项后,就要立马奏报上去,在我强迫的分析劝解下才勉强隐忍,想待证据更充分再上奏本,却不知后来这事被凌夷知道,凌夷三番五次为难你父亲,甚至和党羽陷害参奏,把黄新下了狱,你父亲忍无可忍,最终还是上了奏本,把凌夷贪污枉法的罪证递到皇上面前。” 韩焉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脸上满是激愤,不自觉间把孟菲菲的手握得生疼。 “却不料黄新在狱中反口,逐字逐句见招拆招,连搜罗到的证人都齐齐反口指证你父亲,你父亲所上交的罪证,反倒成了与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贪污证据!好在皇上对你父亲甚是信任,并没有全信,但在对你父亲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利的证据之下,皇上也对你父亲越来越不待见。” 韩焉深深叹息一声,“你父亲为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行事过于刚硬,这些年得罪的人比比皆是,此时朝中根本没人愿意站出来为你父亲说话,反倒避之不及,最好的也就是不落井下石的人了。他在各种压力之下,如今······” 韩焉双眼通红,泪珠滚滚,一滴滴落在孟菲菲的手背上,烫得她连心都抽搐疼蹙起来。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多疑?哪个皇帝见得贪污受贿枉法无天?在越来越多于孟逸韧不利的证据之下,皇帝不发怒则以,一旦发怒,则是牵连甚广血海泛滥! 孟菲菲沉思半响,想找出其中的关键,但她于朝廷以及那些官员本就不了解,知道要从官员处下手绝对行不通,此时人人都怕引火烧身,谁愿意捧着乌纱把身家性命押注在明显死路一条的孟逸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