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她已在药浴里泡着。
房里除了她,还有小月子在旁守着,兴许是累了,趴在浴桶边上睡着了。
记忆只停留在楼渊说话的时候,她怎么也回忆不起后面的事情,不过,她大抵能猜到七八分。
动静极轻地出了浴桶,不紧不慢地穿了衣裳,视线不时看向小月子,生怕将她吵醒。
她一定很害怕自己,却又不得不遵从命令守在这里,毕竟,章医师是男子,实为不便。
盘坐榻上运气,发现气息十分紊乱,倘若强行,恐又要失控,无奈之下,她便停了下来。
亲眼目睹白日里发生的事,小月子对她有些发怵,她也不勉强,让小月子先去外面,她自己换药。
衣裳褪至一半,小月子畏畏缩缩地走了回来:“还是我来吧,你……你别……别动手就成。”
“好。”她点头应了。
小月子松了一口气,上药的力度能轻则轻,生怕惹了她不高兴,突然走火入魔红了眼。
瞧得出小月子的紧张和不安,上药时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再这样下去,药粉都要撒光了。
她便开了话匣子,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月子。”
“哪个月?”
“月亮的月。”
“听着像是乳名,为何取作小月子?”
“因为……我还有个姐姐,她叫大月子。”
“……哦。”
兴许是她笨拙而又真诚的行为,消除了小月子心中的恐惧,小月子竟主动同她说话。
“你疼吗?”
“不疼。”
小月子感佩不已:“你伤成这样,我给你上药,你应该很疼很疼才对,可你却硬撑着,你真坚强,要是我,都疼晕过去了。”
“呵呵,是吗……”
“嗯呐。”
小月子拧起眉毛,回忆起自己受伤的经历:“我受过最重的伤就是摔断了腿,可疼可疼了,师父给我接腿时,我叫得可大声了,满头大汗晕了过去,街坊邻居都说师父杀了头过年猪。”
“呃,哈哈。”
萧玉听得笑了,却怕牵动伤口,只浅浅一笑。
小月子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笑得可真好看,不知道丑陋的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副面容,她的身体虽遍体鳞伤,骨骼却是生得漂亮,姣好的地方如珍珠般白嫩,想必真容亦是不差。
缠上纱布,将衣裳穿了,小月子看了看天色,借口去熬药,便就急匆匆地去了后厨。
药物慢慢起了作用,伤口处似爬了虫蚁,啃噬着她的血肉,疼痒无比,她欲运气控制,被生生打断。
“不可。”
指尖的鲜血滴落被褥之上,向四周晕染,好似一朵绽放的鲜花。
她难受地抬眸望去,一张模糊的面容近在咫尺,褐色的眸子浓郁得不见底:“我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伤口猛地一阵剧痛,她紧紧攥住被褥,沉沉地倒抽一口气。
“嘶……好疼……”
“这药虽然很烈,但药效极好,有益于你的伤势恢复,再忍几日,就无需用此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