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开城门,乃是死罪。
陈玉峰身为守城校尉,自然明白军令如山。
他伏跪在地,声音颤抖:“小侯爷恕罪,那人武功高强,属下实在抵挡不住,若不放他出去,士兵们的命恐怕危在旦夕。”
头顶一声冷嗤。
“你是怕她还是故意为之?!”
脊背忽地一凉,陈玉峰气息不足回:“回小侯爷,此人杀红了眼,不似正常人,属下是担心他继续伤害兄弟们,才.”
帐中久久无声,帐外风雪肆虐,吹得帐篷哗哗作响,陈玉峰心中极度不安宁,如临大敌,这位传闻中颇有手段的赵小侯爷就在眼前,他的生死,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罢了。
良久,赵无陵摆了摆手:“滚。”
“谢小侯爷饶命。”
陈玉峰如释重负,慌忙退出大帐,寒冷的下雪天,他却是浑身冷汗,双腿发软,心有余悸。
韩亦拿着氅衣上了城楼,公子负手立于城楼之上,目光遥遥看向前方,那是浠水岭的方向,也是抵达城楼的最后一道防线。
“公子。”
为公子披上大氅,便也望向浠水岭:“公子是在担心浠水岭保不住?”
赵无陵紧皱着眉,答非所问:“她还真是不怕死。”
以为公子说的是楚之江,韩亦附和道:“是啊,听说先遣队伍已经死伤无数,他还在顽强抵抗,并无撤退之意,实在令人钦佩。”
话音未落,被冷冷地睨了一眼,韩亦赶紧闭嘴,他必然是说错话了,公子才会这般恼他。
既然不是楚之江,那公子说的是谁?
浠水岭。
叛军袭来时,天上下起了大雪,楚之江望着叛军数不清的人头,而他身后,只剩几十个士兵,他忽地喊道:“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今日,与我浴血奋战,誓死不让叛军过浠水岭。”
士兵们齐声高呼:“杀!杀!杀!”
当他们知道城门紧闭,不会再有增援时,所有人绝望至极,而后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叛军听见后,乌央央地冲了过来,楚之江持剑站在前方,敌人的血将他的盔甲染得腥红,大雪倾落,好似雪中美人梅,绽放得格外鲜艳。
天色渐黑,士兵们杀红了眼,死前双眼睁得极大,雪花落入眼中,瞬间化作一滴血水。
楚之江的身后越来越空,最后只余十来个人与他并肩,而叛军也被杀了大半,被先遣队伍不怕死的模样给惊到了。
他身边的胡盛吐了一口血,笑道:“几十换几百,不亏!”
“不亏。”
“绝对值了!”
其余人随之哈哈大笑附和,豪迈的笑声震慑了战场上的所有叛军,都知道这是一群不怕死的疯子
突然,叛军中有人喊了一声:“他们只剩十余人,穷途末路必死无疑,谁能斩下他们的头颅,重重有赏!”
闻言。
叛军便如饿狼一般扑了上来,先遣队伍瞬间被人海包围,厮杀声响彻天地。
楚之江奋力杀出血路,耳畔是兄弟们的嘶吼声,混乱中,他的腿被乱剑砍了一刀,瞬间跪倒在地,叛军疯了一般朝他扑来。
这可是将军的头颅,若能亲自砍下,必然加官进爵。
“楚将军!”
胡盛回头,见楚之江被围住,慌不跌上前去救,却被更多的叛军挡在他眼前。
跌倒瞬间,头顶乌央央地压来,楚之江持剑奋力一扫,便听见无数的哀嚎声,依旧有无数的叛军前仆后继,抢夺他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