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聚光灯下（5）
陈文找到卫瑜的时候，他正在酒吧里喝酒，在鼓噪的音乐声里丝毫不受影响，五彩的射灯打下来，映亮了他雪白的半张脸。
他见到人先松了口气，好歹这孩子还知道戴帽子遮一下脸。
“你怎么一声不吭跑来酒吧？！”
舞池里一大堆人在嗨歌热舞，陈文不得不扯着嗓子喊，第一声出来差点没把嗓子喊劈叉了，他拒绝了酒保的点单邀请，凑近了去看卫瑜的脸。
“你喝多少了？！”
卫瑜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喝酒，但他酒量其实算不上多好，不过不上脸是真的，所以也看不出来他喝没喝醉。
少年戴着宽大的棒球帽，再加上酒吧里灯光混乱，看不清他的脸色，陈文心里没底，直接问酒保他喝了多少。
卫瑜自从进酒吧就一直坐在吧台没动，期间拒绝了十几个美女和三五个帅哥的搭讪，让酒保印象深刻。
酒保比了个“五”，“喝了五杯夜上海。”
“赵总，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您直接回家吗？”
助理小聂敲了敲门走进来，递给赵玉瑭一部工作手机，“找您的电话。”
卫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比赵玉瑭要高出一些，视线微微一垂便看到了她衬衫背后系成蝴蝶结的飘带，以及随着她走动而微微晃起的裙摆，还有那双一尘不染的白色高跟鞋。
赵玉瑭面无表情地摁下接通，“爷爷。”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五点。
赵老爷子气得咳嗽，“咳咳你个不孝子孙！咳、你不配姓赵！”
她确实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小聂进来把手机接过去，“赵总，你别生气，老爷子是糊涂了。”
“你胡说什么，京源是最优秀的孩子，比你优秀千百倍，你就是嫉妒你弟弟！”
“比如？”
他们进了公司，但因为没有提前预约进不去，陈文哀求地说，“能不能打个电话问一声，我们真的有急事。”
“……”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依照卫瑜的性格，实在不可能低声下气地去求人，他要是肯这么做，也不可能长着这么一张脸才混到这个位置。
陈文等得很是着急，但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位赵总长什么样，这位赵总是出名地低调，一般人见不到真容，如果是赵京源姐姐的话——他脑补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模样。
这就是那个赵总？？
“赵总。”
赵玉瑭完全没被攻击到，“你今年都快八十了，少操点心，也少骂点人，我配不配姓赵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眼睁睁看着卫瑜走到这位美人面前，其他公司员工经过都恭恭敬敬地喊“赵总”。
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差到不得不这么委屈自己了吗？
她浅笑了下，笑得很好看，让卫瑜心脏急跳了一下，分不清是因为这笑还是因为她即将说出口的回答。
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半点交情都没有，为什么帮他？
卫瑜想了想说，“我可以报答你。”
“赵京源一直找我麻烦，我公司应付不来，希望你能稍微束缚一下他。”
赵老爷子早些年一直把赵京源当继承人培养，但这小子烂泥扶不上墙，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干尽了烂事，回国以后也是天天胡闹，别说管理公司了，他疯起来那阵子连亲爷爷都不认。
“不可能，”赵玉瑭声音很平淡，“郭导已经选好了男主角，没赵京源的份儿了，他也演不来。”
赵玉瑭摆摆手，“没事，你忙完就下班吧。”
赵玉瑭将人带到了办公室，路上遇到还没下班的小聂，对她突然折返有些惊讶，尤其是看到她身后跟了个不明身份的男人。
他很平静地倒打一耙，“那你不早说。”
总得去试试。
“下午的会几点开始？”
陈文嘴角抽了抽，愁个屁，你这有半点发愁的样子吗？
他见自家艺人对事业这么的不上心，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地劝，“你出道这才多久，根本没挣到多少钱，要是被雪藏了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小聂便不多问。
赵玉瑭愕然抬头，“什么？”
“三点，会议结束后您今天就没有行程了，可以早点回去休息，您都快一周没睡过好觉了。”
陈文努力搜索自己知道的那些信息，“听说赵氏集团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赵京源姐姐，但他俩关系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好，不然你早就被换掉了……”
赵玉瑭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赵老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听说赵京源前两天旷掉正在拍摄的综艺节目跑到山景庄园去找赵老爷子了，肯定是为了男主角的事儿。
陈文疑惑抬头，看到拐角处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穿着酒红色真丝衬衫，布料柔软，垂坠感非常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那纤薄漂亮的身形，纤细笔直的小腿在荷叶边裙摆下若隐若现，那张脸更是极其惹眼出众，比当下最热门的女明星还要吸晴，五官明艳秀丽，表情很淡，因而显出一种魅人的冷感。
赵玉瑭垂着眼，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过于直白的视线，淡笑一声问，“我凭什么帮你？”
实在没办法，陈文只好和卫瑜在公司大厅坐着等待，打算等到那位赵总出来再把人拦住。
等等，他都不认识的人，卫瑜是怎么认识的？！
陈文心头一哽，觉得自己确实是被当成老妈子了。
赵玉瑭点点头，“你去安排吧。”
她精神不太好，坐姿比较放松，不再紧紧绷着背，纤细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拿过抱枕压住裙摆，微卷的发丝散在肩头，这一幕令卫瑜想到了邻居家那只喜欢在沙发上小睡的布偶猫。
她确实不生气，为了这种事情不值得。
赵玉瑭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有点疑惑，“找我有事？”
年老且健忘的赵老爷子：“……”
赵玉瑭表情不变，“我年轻，还不到健忘的时候。”
卫瑜看着她精致柔美的眉眼，有点想象不出这样一只猫依偎着别人时的场景，想想就忍不住皱眉，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我可以给你当小白脸。”
他又蹙起眉尖，“还是说你已经有了？”
话罢，直接挂了电话。
“没钱了，我就去找个富婆包养。”
“你喜欢喝酒吗？”
此时，陈文已经带着卫瑜走进了公司大楼，他边走边回头打量卫瑜，见他仍然穿得休闲普通，对他暴殄天物的举动十分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