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比自己低的,不诋毁,遇见比自己高的,也不谄媚,这是丘叶南的优点。
此时他虽脚下一抖,但瞬间就稳稳站住,叉手冲白烨行了礼,识趣的退出了本就应该只属于另两人的世界。
临走他还不忘回头望一眼陆西泠。
陆西泠选择视而不见他眼中乞求的含义,盖上佛跳墙,撩起帘子就去了后院。
白烨跟上去。
这是悦泠酒家,自家的生意,就算阿泠能一口咬定现在二人还不算数,但那是皇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去哪,豆芽拦得住?
豆芽也选择视而不见。
“有吃的吗?”白烨看向厨房。
陆西泠嗔他一眼,忽然一则警句溢上心头。
——比爱更要命的,是心疼。
她每开创出一种新玩法都会去给阿娘展示,阿娘常夸她聪颖机灵,而阿耶则要红着脸批评她两句,告诫她不可懒惰。
白烨听出来,心里不是滋味,落下竹箸,面色认真了不少。
陆西泠对此也认同。
上辈子想吃柿饼可以即刻下单买到可口的,可在这里,想吃口满意的味道只能自己做。
“那是兄长的。”白烨道。
柿霜糖就是其中一种,取柿饼身上现成的原料,拍打、澄缸、熬霜、定型,都不费劲。
不是去皇宫,也不是去鲁国公府。
腊八一见,本想跟她常聚的,没成想回来就开始写奏折,直到小年后才见了这第二面。
陆西泠瞥了眼豆芽。
陆西泠也不催促他,在一边添茶加水,颇有些红袖添香的意境。
晒个三、四天,柿子微软就可以轻挤造型了,不过,陆西泠喜欢软甜蓬松的,这一步干脆就省了。
“阿泠净说笑,你是中年,那我是什么。”李婶嗔道。
“后日呢?”
这个“家里人”的意思可太广泛了,是庆帝?是小公主?是白术?
心鼓如雷,如今没见过的只剩下鲁国公一家了。
豆芽黏一颗放入口中,眯着狸猫似的一双眼。
有因为政治斗争的——狄北狼王对大位有所企图,所以被先帝盯上,暗中杀死了他的第一续位继承人。
“也没空。”
说勤快,也是被逼无奈,人到中年不得已呀。
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然而,陆西泠想的实在过于英雄斗争了,白家人也是有着血肉之躯的凡夫俗子,哪会时时发生恩怨情仇呢。
白烨无奈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这是陆西泠第一次听白烨提及他们的长兄,一个在年幼时就死在了狄北的少年郎。
那便要开始准备些礼物带着了。
卸下平日里的打工狗奴才妆,石榴裙、金花钿、飞云鬓,等陆西泠再睁开眼,简直活久见!
富贵人家什么都不缺,看重的多是心意,陆西泠以厨娘为安身立命的本事,自然要拿出些私货来。
小小一颗,轻盈无比,放在舌尖上,一触即化,眨眼间就可融化至无形,没有半点残渣。
自己做也有趣儿,尤其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从挑柿子到串柿子,再到晾柿子。
捞出面条,淋上特制的辣椒酱和花生酱,搅拌成油汪汪的褐色。
这话便是傻乎乎的豆芽听了都要举双手同意,说些“这才是正经订婚的好人家”云云。
陆西泠笑耸着肩膀,在古代,芳龄二十可不就是中年了嘛,要真算起来,她和李婶是同辈人。
美妆大师豆芽和穿搭李婶给陆西泠倒腾了一身喜人的装扮。
“私定终身都是不可取的,二殿下诚为君子!”
陆西泠笑道:“是该如此,谁家夫郎不是忙完了院子里的事才敢出来会情人的。”
如今想想,这是父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逗着她玩呢,生怕她长偏了,又怕把她养傻了。
董大成就更不必说了,小孩儿自小接受的是开放式和传统型相结合教育,很是看重礼节。
可这是运气加持,她陆西泠可不会观星测。
好在陆西泠是个有独立思想的,又天生喜欢挑战和琢磨,长到如今非但没有长残,还勤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