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夜半。
沈婧从床上爬起,枕边突然无他。
周律沉并没多睡,洗澡后,拢着身松垮的白色睡袍走去书房工作。
想着。
沈婧下床,拣起睡衣套住光溜溜的身体,光着脚丫走到落地窗前。
大雨没停过,挂珠沾满外玻璃。
她抬手轻转颈间的红色念珠,梵文箴言有轻微的凹凸感,指腹触感说不上的舒服丝滑。
女朋友吗,她是了。也不知道周律沉受过什么刺激,今天过于不讲道理,没再给她考虑复合的机会。
她想,周律沉拿到念珠的那一刻,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不是她。
无关它灵不灵,是老人家的一份安心慰藉,他一向最敬重京城周家的老太太。
一身珍珠色的旗袍,项链挂在半襟口,配红玉髓的念珠,竟有种说不上的淡雅娇怜。
沈婧眼睛都花了。
沈婧打招呼后,点头,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茶位,跟着听佛经。
沈婧的心被他意味深长的笑吊起,“你笑什么。”
她的声音还是如以前温温和和,又有礼貌,礼貌到什么程度呢,衣服叠好才丢。
从她口中说出,总带了点禁忌的暧昧。
轻巧一笑。
“小叔,睡觉了。”
他既然不肯提起,那就是不与她计较了。
沈婧只好自己吃,总共见过三四回面,对方是长辈,气场又强,实在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院大,她乱跑容易迷路。
沈婧这才进屋,用背掩门,抬起赤裸的脚丫抵一脚,生怕关不紧。
悠悠清清两个字。
自沈婧进四合院,老太太一眼看见她颈链挂着的念珠,沈婧没藏。
周律沉拗不过沈婧,她非要带礼物,不带不来吃饭。
她人被周律沉牵在身侧,不骄不躁,比及上两回的来匆匆,她这回是用了心思,打扮端正。
这令周律沉发出一声嗤笑。
可是怕他下一秒扔她去沙发。
沈婧愣了两秒,但想既是周家大公子的师母,或是和周家是故交,“看过,她老人家的腿越来越不好了。”说着,将剥好的松子仁推到老太太面前,“您尝么。”
周律沉在工作,精力没移给她,她换书,还是阿拉伯语。
不过是走那么一个来月,老太太也挂念,家里,周向群向来很少长时间离家在外。
沈婧一点不怕摔,一点都不怕,周律沉不会给她摔。
周律沉搂着她,“亲我,就抱。”
明明是她在逗他。
周律沉仰到座椅,一双淡倦的眸子隔着镜片,深深投向她,“害怕吵到谁。”
“抱好一点周律沉。”
铜质的小鼎香炉,还是周律沉亲自选。
“我照顾你,互相传染,你再照顾我,都随你好了吧。”
她乖巧点头,“嗯。”
沈婧看向他的电脑,侧位散发着银色光,没看清内容。
周律沉朝她覆身,瞧着她这一双眼,“好,你以后都随我。”
两个人对视间,周律沉不慌不忙掀眼皮,脸上一副无所谓情态,“我又不着急。”
来过四合院两回,第三回沈婧更拘谨,这次特意带了礼物给老太太。
索性,沈婧摆烂,“那你抱我回房间,走不动了。”
老太太略微瞧一眼,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掸佛珠,“不爱吃松子。”
周律沉迈开长腿,伴随喉咙里发出轻哑的吩咐。
话停,听见周律沉一声模糊的笑,沈婧才发现不对劲。
在意的亲人,同样爱屋及乌看重对方赠送的东西。
“怕你又在开会议。”她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