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并没说陪他回去。

“阿沉。”

厅堂的几扇梨木门从外关紧，老太太才开口，“阿沉，恨我吗。”

他顿了下，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来，从容接过花洒给她装水，徐缓道，“我们婧婧努力，他们不是随便和人打交道的资本家，从工作相处成朋友是你的本领。”

不考虑，就要你。

周律沉其实偏执，“你先答应。”

院里至周老太太住的复式别墅站满周家人，世代门阀传承至今，老太太一向是最有权威的执权谋士，自她退下幕后，操心的事也就这位二公子的一切。

沈婧的一番话，周律沉并没有逐字去听，挑重点，直接干脆，“不用想，不考虑，我就要你。”如他这个人，无畏潇洒。

感动吗，她得承认，对于周二公子的缠蛮且霸道，心尖跳的那霎像拱了团火。

前夜摔倒，送去医院检查过，摔伤是没大碍，可是上了高龄不容易站起来走路，带着心病，郁郁寡欢，周家上下马虎大意不得，就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没了。

管家也只好委婉转达，“老太太说您忙，就不必回来见她了，躺两天病就能好，您不必担心。”

管家回望屋内，推开门，打开卧室里的灯。

沉默之余，周律沉盯看沈婧许久，有所收敛，松开她，没回一句话，转身的一瞬间，面色拢了层消散不去的阴沉。

一刹，他声音都哑了。

那张脸的骨相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浓眉英挺不苟，只是多了几分倦怠的愁色。

周律沉回沪市了，回去看老太太。

周律沉垂眸端详她的表情，在吃醋，他见惯她吃醋的样子，搂得更紧。

“在工体彻夜喝醉抱着马桶吐，即便如此，连你的号码还是能背得滚瓜烂熟，要不是有人拦住喝醉的我，我估计能闹过你好几回。”

沉吟良久，沈婧看向周律沉，他一双眼睛不见岁月风霜的痕迹，只有阅历沉淀期间，乌黑且冷静。

…

沈婧忽推开他，“你先把衬衣换干净，庄明给你准备了，他肯定是没敢跟你直说。”

沈婧：“可我们都不年轻了，并没有很多三年让我们去纠缠不清了，再三年，我要三十岁了，更不期待爱情了。”

“不满意我做的，还要我为你改变，害怕成为我母亲的结局，你在害怕，你不信任我，你不敢为我付出，是么沈婧。”

周律沉略微颔首，没动半步，如此僵持，老太太向来疼这位宝贝孙子，于心不忍，让人扶着起身，“让他进来吧。”

“你先答应。”

腰都被他揉断了，沈婧呼出一口气，小脸憋得难受，甚至委屈到想哭。

“你先…先回国看你奶奶。”

周律沉抿了下唇，“不会，您是长辈。”

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宝贝孙子，就站在眼前不卑不亢，老人家心疼得紧，布满皱纹的眼皮垂了垂，却又气他的不听劝，“既决定，怎么没带她来香山。”

周律沉嗬笑，又清又淡，“她不会来，您也不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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