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重新坐下，目光掠过陈宏与许文尧。

他近一年都待在实验室，肤色是冷白的，咖啡店人不多，灯光也暗，打在他身上，许文尧跟陈宏呼吸声都放轻了。

贺文找的位置靠窗。

桌子是原木长方形，一头挨着落地窗，对着窗户的那头单独放着一张凳子，白蔹就这么坐在单独的凳子上。

她左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从容不迫。

余光看到许文尧跟陈宏还站在原地，她朝两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坐到贺文对面。

“今年什么题？”贺文将电脑往旁边推了推，侧头跟白蔹说话，他没问你们选的是A题还是C题。

他一说话，陈宏与许文尧终于反应过来，两人下意识的就想拿出手机，给贺文看题。

“天文望远镜……”白蔹将奶茶放下，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奶茶杯壁，“给定星星位置它的抛物线，半径是300，获得光线被接收的最佳接收效果。”

她给贺文讲解题目的时候，许文尧跟陈宏不由低头点开手机上存的题目。

贺文跟许文尧还没交流完，白蔹低头看了下时间，她电脑没带，不方便构建模型，就提前离开。

路晓晗跟高嫣不熟，她没有向高嫣解释。

姜附离收回目光，勉强接受这个解释，“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楼管家知道。

许知月：【来吗来吗来吗来吗来吗来吗】

高嫣跟林叔等人都抬头看过去。

白蔹抽草稿纸的手一顿。

“事实上呢？”

不清楚为什么纪邵军对白蔹十分优待，只是他现在不想浪费纪邵军的时间，沉吟片刻，“你继续跟老师学习，白小姐那我帮你送，她还在长安区对吧？来回路远，你们免得折腾。”

两人说的快，陈宏跟许文尧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许文尧跟陈宏都大三毕业，白蔹实在想象不出来，到时候许文尧在她面前被姜附离骂，她要用什么表情，毕竟许文尧一直是把自己当作她的长辈对待的。

姜附离手懒散地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蓝牙耳机关闭。

他发动车子。

白蔹微微靠着椅背，单手搭在扶手上，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服，眉眼慵懒，明明是内敛的气质，却压迫感十足。

许知月：【[转圈圈.jpg]】

贺文跟许文尧交流时，白蔹就打开手机的空白文档，分析三个问题。

姜附离银色的车停在门口，他指尖搭在方向盘上，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等白蔹出来。

合完影，陈宏才一阵叹息。

剩余的早餐留给路晓晗跟姜鹤。

有几张写着“四五正”之类的数字。

姜附离在路口等她。

白蔹坐在路晓晗身边，她前几天没休息好，今天难得才起床没多久。

袋上只有一个蝴蝶形状的标志，没写饭店名字。

姜附离知道东西放在哪儿，进书房将第二个抽屉的礼盒拿出来。

十二点。

纪邵军从来不说任晚萱是他外甥女。

她有点恍惚，这是高中学的吗？

高嫣已经记不清了，她身边，林叔赞赏的看着白蔹的字，“白小姐写的字真好看，应该有专门练过。”

中年男人不敢与之对视，只恭敬地弯腰：“明先生，早上好。”

“这么早。”白蔹走进去，就看到桌子上摆着的早餐，她将电脑随手放在进门的吧台上，坐到饭桌上开始吃饭。

画面白蔹有些不敢想。

今天的许知月穿了一身齐膝盖的裙子，刘海被撩起，还做了发型，露出了娇小的脸跟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明东珩将食盒拿进去，301房型与303差不多，但客厅要大一点，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就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精致点心，一一摆好。

电梯是从三楼下来的——

白蔹降下车窗，手搭在车窗上，笑，“我等会要去找简院长，过两天就来找你们，后面多住两天。”

晚上。

“你们继续聊，”白蔹知道贺文是想送自己，她抬手让贺文坐下，“不用管我。”

“去明丰区。”姜附离打开门，侧身让白蔹先出去。

他光听贺文跟白蔹的对话，已经提前为今年的新生捏一把汗了。

“舅舅？”白蔹将蓝牙关掉，接起。

明东珩知道她在搞数模，还有其他两个队友，就将盒子里放着的纸袋上拿出来，装了两盒早餐让白蔹带过去。

下午，山海公寓。

但能看得出来每张纸上的字迹都十分工整，一笔一划。

陈宏偏头，正好看到白蔹电脑上蓝红色的图标，正是mat软件：“……”

这跟微信上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他跟齐书筠去吃过两次，都没有吃到里面十分有名的蟹黄灌汤包。

翌日一早，五点。

白蔹吃饭向来不怎么爱说话，只安静吃饭。

她在车上就给许知月发了个消息，许知月正在铁门边等她。

特地在7.15宴请许家人，以及一些亲朋好友，她还想为白蔹大办宴席，被白蔹拒绝了。

她也就没推辞，“行。”

他有些意外，不过记下了这些。

他们俩没有走楼梯的意思，就在电梯口等电梯下来。

他喜气洋洋地挂断电话，沙发上，楼管家看向纪邵军，“你外甥女？”

300，0.466。

实际上许恩也反对许老太太给许知月大办，许知月性格腼腆。

刷屏戛然而止。

白蔹把带过来的电脑放在桌子上，见他们清醒，便抬了抬下巴，指着桌子上的早点。

即便姜附离没说，白蔹也知道他在这里分量绝对不小。

纪衡听姜鹤说白蔹最近前几天一直在学校，晚上都没睡，差点就赶来江京了。

“主动反射面模型？”贺文低了低眉眼，略微思索，“听题目并不复杂，它有两千多个拉索，要构建两千多维函数，后面构建的拉索与目标差距构建个连续函数？模拟退火精确度高，也很快就能跑出来答案。”

门外的指纹锁传来“滴”的一声，有人进来了。

闻其扬言要在他出来前将技术练好。

山海公寓11栋楼下。

“这些交给我俩就行，”陈宏在打字，他这两天一边帮白蔹计算公式，一边写论文，“学妹你回去休息吧，这三天辛苦了。”

纪邵军是掐着她休息的点给她打电话的，“你晚上过来吃饭，这都好几天没来了，你舅妈给你炖了补汤，你要没时间我们就送过去。”

全场只有白蔹没有起身，她一只手随意地撑着下颌，袖口往下滑了一截，露出里面鲜红的丝带，松松系在纤细的手腕上。

两人聊完，贺文目光落在许文尧身上，“你负责跑代码？”

许文尧这次没回答他，只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群里白蔹发了两张纸。

“没什么。”白蔹往后一靠。

高考之后，班上的学生集体颓废了几天，就又活跃起来是，张世泽因为中间因为改造良好又减了刑，九月中旬就能出来。

一辆商务车停下，上面下来两个男人，再低头看了眼手机，确定没错之后，才一人拎着一个木盒往楼里面走。

听到路晓晗的叫法，林叔跟高嫣都不由看路晓晗一眼。

姜附离随口道，“理论上是这样的。”

桌子上摆着的早点精致小巧。

她打开手机，询问许文尧——

明丰区是郊区，高家许家都没什么生意在那边，偶尔会有人被下放，但他们去那儿的少。

这三天，白蔹跟许文尧他们三个人只睡了不到六个小时。

她没有选贺文的那个方案，显然在路上她已经有了自己完整思路。

她拿起了一个灌汤包，一口咬下去嫩滑多汁，馅料饱满，旁边的水晶饺也能看得到里面的虾仁。

许文尧尚且能听懂，陈宏题目还没弄清楚，听得就有些艰难。

等两人走后，高嫣才回了下头，看向林叔，“明丰区？他们去那儿干嘛？”

有人已经醒了，有人还在小憩。

“你让贺文做指导老师。”姜附离深沉地开口，他侧了侧眸，长卷的睫毛覆下，遮住了那双浅淡的眸子，那张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上，此时却有些控诉。

A题复杂，有四张工作原题图，陈宏也看过一遍，他甚至不清楚望远镜的工作图。

但她绝不会因为姜附离的尊重懈怠，许家连许老爷子见到姜附离都要起身相迎，何况她。

也没发动车。

他们时间太紧张了。

身为接近五千万大网红的路晓晗听到高嫣的话，只含蓄地笑笑，给高嫣倒了一杯茶。

她坐上副驾驶，将电脑随意搁在腿上，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在三楼。

“对了，”陈宏想起来什么，拍拍许文尧的肩膀，“老许，你竟然敢跟贺文学长对话，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怕他觉得我蠢。”

陈宏跟许文尧大三，这期间有很多写论文的经验。

“叮”地一声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老人。

白蔹随意地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垂眸懒散一笑，“回去吧。”

听到白蔹报出几个数字，他连忙翻到第二页的那张图——

许文尧正吃着早餐，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也低头看了一眼放早餐的纸袋，很别致的蝴蝶标志，他一眼就看出来。

只一声，就有人开了门，是一个面容极其冷酷的男人，眸似寒星。

明东珩注意到她只吃了水晶饺跟汤包，因为白蔹是北城人，早餐更多的是北城口味，却没想到她也喜欢江京的早点。

林叔站在高嫣身后，恭敬地向姜附离弯腰。

姜附离的车没停在计算机楼下，而是停在了人少的路口，他今天开了辆白蔹没见过的银色轿车。

陈宏低头去看纸袋。

这些江京学工化的学生都知道，江京向来是设施最齐全最高端的地方，这也是这么多人挤破脑袋向来这个学校。

许知月：【……】

301门前。

现在竟也开始发展新业务开始外送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白蔹才收起笑，她目光不经意地朝左边看了一眼。

许文尧跟陈宏也趴在他们的固定位置上睡觉，白蔹没叫他们，只把给他俩带的早餐放在自己的桌子边。

这是建模的最常用的软件，能画很多类型的图。

【你们家这次请了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