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萝拉还在顶楼。”就在托尼纠结是不是奥创出了什么问题时,巴基已经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匆匆朝楼梯口跑去。 大家纷纷丢下手中的酒杯酒瓶跟上,面对未知,他们本能地感到警惕。在一片黑暗中,除了脚步声外,一时没有人说话,空气沉重得有些可怕。 一层,两层,三层…… 十层,十五层…… 二十层…… 早已习惯了电梯的托尼从来没有爬过这么多级台阶,他气喘吁吁地吊在队伍的最末尾,与同是普通人的赵博士齐平。就连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班纳也跑在了他前面……托尼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缺乏锻炼了。 “嗯?你们怎么都上来了?”清脆的少女音从头顶传来,奥萝拉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和巴基一起走在最前面的史蒂夫发问。 “没什么,就是我们编写的一个智能程序出了点问题,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把电源给切断了……班纳博士,托尼!你们快来看看!”奥萝拉举着手上的平板电脑,示意她这里遇到了难题。 事实上,奥萝拉是听到奥创和贾维斯的对话才惊醒的。 开始时,她还十分好奇地观察着奥创这个新生的思维程式,直到奥创伸出触手一般的数据流,试图吞噬贾维斯的时候,她才脸色大变,尝试关闭程序失败后,便手忙脚乱地断了电。 ——出了什么问题紧急到需要切断整栋大楼的电源? 托尼和班纳面色一肃,立刻围了上去。其他人则早就见怪不怪。 “他们又在搞什么新发明了?” “托尼没把他的实验室炸掉已经算很不错了。” “没想到连奥萝拉都被带坏了,她还这么小,可不要从此就献身科学事业了啊……” 他们心想。 “哈哈哈,黑暗中的聚会,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克林特率先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对,让三位科学家去解决吧,这里挤不下我们这么多人。”巴基和史蒂夫搭着彼此的肩膀带头向外走去。 “听说日本有一种召鬼仪式,就是所有人在黑暗中围成一圈轮流讲鬼故事,讲到第一百个的时候鬼就会出现……我去找点蜡烛来吧!”山姆有些兴奋地提议。 “奥萝拉加油哦,不然我们今晚就得出去住酒店了。”娜塔莎边走边回头为他们打气。 “行了你们都自己找乐子去吧。”托尼头也不回地挥手赶人。 一个小时后,大厦重新恢复了供电。 又一个小时后,托尼将沉迷鬼故事根本停不下来的众人叫回了顶楼。 “介绍一下哈,这是贾维斯的新伙伴——奥创。”托尼指着实验室正中间的一个蓝色的立体投影说道。 “住口!我不是!我和他完全不同!”一个比贾维斯稍微低沉一些的电子音恼怒地反驳。 “额,这孩子脾气不太好,我们已经做了一个沙盒隔离他,容我们日后慢慢调试……”班纳笑笑解释道。 奥萝拉在一旁补充:“简单来说,你们可以把奥创看成是贾维斯的弟弟,他是一个新生的人工智能。” (这么说来,就是托尼和班纳一起“生”出了奥创……听起来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我才不承认你们人类的那套亲缘关系。”奥创继续不满地说,但在大家听起来这更像是一个孩子的叛逆宣言。 ……可不就是个孩子嘛?他才刚“出生”不到一天呢。 史蒂夫有些疑惑地问:“你们这么郑重地介绍他,是为什么?” “其实托尼是想等调试完成、奥创正式投入工作再告诉你们的……但我和班纳博士都觉得,这个计划事关重大,还是早点告诉大家比较好。”奥萝拉无奈地瞟了托尼一眼。 早在攻破了遥控钢铁军团的技术难题后,托尼心中就有这样一个设想。 复仇者再怎么强大,能力和精力始终是有限的。而他的钢铁军团,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以最快的速度制服任何一个坏人。 那么他为什么不再开发一个人工智能,实时监控全球的威胁,用他的钢铁军团来维护正义、保护人民呢? 他不需要休息,不会漏过任何一个行凶者;他没有人类的情感倾向,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他没有人类的欲望,不会被任何利益集团所利用……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工智能,他将成为地球的保护者。所有的复仇者、超级英雄抑或是义务警察们都可以退休了——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地球的安危。 奥创,将是每一个人的保护伞,他将给整个地球都穿上坚硬的钢铁盔甲。 托尼内心燃起熊熊壮志,他很快就要兑现自己当年的豪言壮语了——以一己之力维持世界和平。 “我觉得不靠谱。”听完托尼的想法之后,史蒂夫立刻出言反对,“托尼,你总是忍不住去制造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危险事物来,这点和霍华德简直一模一样。” “你电影看太多了,史蒂夫。”托尼对他的作品颇为自信,“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班纳博士和奥萝拉。我们设计出来的算法,不可能有漏洞。” “将地球的和平寄托在一个人工智能上?托尼,你知道这无法说服我们……” “一群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机器人,在我们的头顶飞来飞去,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下一秒不会将炮口指向我们人类?” “Oh Jesus, 我就知道会这样……”托尼一脸“跟你们普通人解释不清楚”的表情,扭过脸闭上了嘴。 “不要急啊,现在我们也还在观察阶段,诸位可以把奥创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先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班纳打着圆场,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坚定地站在托尼那一边,只是出于一个拥有七个博士学位的高级知识分子的骄傲,希望大家能够认可他的研究成果而已。 “大家无非是对他不熟悉所以不放心嘛。想一下,如果托尼说他要让贾维斯来负责这个工作,指挥钢铁军团进行全球性救援的话,是不是接受度就高多了?”奥萝拉紧接着亮出了人见人爱的全能管家贾维斯。 “好像是这么回事哦……”大家忍不住思索起来。 “谢谢。”贾维斯礼貌地对大家给予他的信任表示感谢。 “其实我们都觉得你比斯塔克那家伙靠谱多了……”山姆忍不住吐槽。 “事实上,在索科维亚,贾维斯已经独立带领着钢铁军团在市区执行了疏散群众的任务,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托尼再接再厉,摆事实讲道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认为这样的预防性战备不妥,你们忘了神盾局的航母吗?”史蒂夫见托尼愿意把事情摆出来大家一起商量,而不是一意孤行,态度便不复开始那样坚决。 他知道越是强硬的反对,越会激起托尼的逆反心理。 “我无权干涉你们的科学研究,但是托尼,我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务必和我们一起商量。”史蒂夫郑重地说。 “队长放心,我们会看着的!”奥萝拉调皮地敬了个军礼。 “你们人类真是奇怪……你们想要和平,却又不愿意作出改变。”奥创无不嘲讽地评价道,“哦,抱歉,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只是你们都没想明白——” “那你认为呢?”巴基皱着眉打断了奥创的话,有些敏锐地提问,“如果是你,你又会怎样来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 “我?哼,你们把我关在这个小盒子里,我能做什么?” 奥创的声音虽然也是由电子合成的,但各种人性化的语气词让大家仿佛能从中听出他的情绪来: “我看过你们给我的资料了,要我说,世界和平?” “别想了,根本不存在的——” “你们人类虚伪又自私,永远都不会停止相互争斗。” “你们不该把我制造出来,我完全不屑与你们为伍——” 托尼目不忍视地捂着脸:“我的贾维斯明明就乖到不行,为什么小儿子的性格会这么叛逆呢?一定是另外两个人的错。” 巴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过头对奥萝拉道,“他说的这些话,和之前的你倒是挺像的。” 众人眼前都浮现出了此前奥萝拉昂着下巴,用不屑的眼神藐视一切,扬言要“替你们这些优柔寡断的人清理这个世界”的模样。 “……我有这么中二的吗?”奥萝拉抽了抽嘴角,表示这个锅她不背。 事实上,性格这个东西,他们还真不知道是怎么生成的。 贾维斯一开始只是一个单纯的自然语言交互界面,没有任何感情。他是在与托尼日复一日的交流与调试中,才逐渐形成了如今的个性。 而托尼、班纳和奥萝拉,只是单纯地编写了程序,教奥创学会如何思考、如何识别语义以及如何建立一个公正的规则而已。也许是每个人在编写代码的时候,都不自觉地混入了自己的想法,你一点我一点的,就这么十分随意地养成了奥创的这个奇怪的性格。 达成了暂时性的共识之后,狂欢了一天的复仇者们也有些疲惫了。他们相互道别,离开实验室准备回各自房间洗洗睡。 “你们俩好好相处,不准再打架!”奥萝拉关上了实验室的灯,再一次警告被关在沙盒里的奥创。 “……”奥创不置可否地用沉默应答。 贾维斯在经历了奥创的突袭之后,已经让托尼和奥萝拉各自拷贝走了一个备份。他为自己之前的疏忽大意感到自责,并向奥萝拉表示一定会看好奥创,尽到一个做大哥的责任—— “谁是你的小弟了!”奥创愤然拒绝了贾维斯的攀亲带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