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荆桦突然醒了。她迅速起身,收拾行囊准备逃走。 因为荆桦捋了捋自己在四方城认识的人员名单,恍然大悟昨天易山说的贵客原来就行是古木天和边疆老人! 不知为啥,这两个老头一见她就特别能聊,尤其是龙魂凤血和欧阳明日谁输谁赢的狗血问题,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哦买噶,对于这两个话唠小老头,荆桦必须有多远躲多远,否则,她的耳朵一定会被他们嘟囔到报废。 所以,什么贵客不贵客的,还是溜出去躲几天再说吧! 荆桦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物,揣着一千两创业基金,静悄悄地穿过后花园,想从后门逃走。 摸了摸后门,上锁了。只好跳墙逃走。 荆桦纵身一跃,飞身撞上了一块石子――是的,居然撞上了一块石子,而且被这块小石子撞倒在地。 这估计是本年度最窝囊的碰瓷了。 吐槽归吐槽,摔得可不轻。因为刚才那纵身一跃,是用了好些力气的。 荆桦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刚想起身,却被眼前的白影吓了一大跳。 月光下,一道白影直直地立在她面前,童颜鹤发,还用红头绳扎了两条小辫儿。 古木天! “小小毛贼,居然偷到这里来了,看你往哪跑!”古木天捋着胡子笑道。 “说的是呢,”边疆老人笑着说,“国师府都敢闯,胆子不小啊!” 毛贼? 荆桦愣了一秒突然明白了,想必自己换了样貌,这二位没认出来。妙哉妙哉,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于是,荆桦陪着笑,乖乖献出一千两创业基金,可怜兮兮地说:“两位前辈,小贼只是一时糊涂,今后我一定改邪归正,再也不敢了!偷来的钱我放这儿了,您二位就饶了我吧……” 古木天叉着腰,撅着嘴说:“一个姑娘家,做点什么不好,以后可不许再偷东西了啊!” “嗯!嗯!”荆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拔腿就跑。刚跑没几步,边疆老人却突然吼了一句:“站住!” 荆桦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又是拔腿就跑。 “嗖!”又一颗石子飞出。 荆桦苦哈哈地摔了个狗啃泥,心里骂着shit――“本年度最窝囊碰瓷”×2 !!! 而且,这会儿比刚才还悲催,不仅仅是倒地那么简单,还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边疆老人凑到荆桦身前,撅着鼻子嗅啊嗅,片刻,笑呵呵地指着她说道:“哼哼,原来是你这臭丫头啊!” “您您您恐怕是认错人了吧……?”荆桦满脸堆笑地说。 “怎么可能呢,就是你,”边疆老人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体香,是金银花的味儿!” “老伙计,这女娃你认识?”古木天问。 “岂止我认识,你也认识!”边疆老人指着荆桦,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就是她嘛,易山的媳妇儿!” what??? 荆桦还没反应过来,边疆老人已给她解了穴,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丫头,叫姥爷!” 荆桦嘴角抽动着,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在跳舞。 如果光说叫姥爷,这也就罢了。关键古木天还来了这么一句: “你深更半夜的该不会是想逃婚吧?” 纳尼??? 信息量太大,请容我先消化消化! 见荆桦沉默,古木天疑惑地眨着眼睛:“瞧你这神态,似又不是逃婚?” 荆桦摇了摇头。 逃婚?不。 以身相许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荆桦说得出,也必做得到。易山并未提前告知他已允婚,荆桦连她自己快要结婚了都不知道,何来逃婚? 对于感情,荆桦有心,也愿意对易山好,况且古代是一夫多妻制,易山以后还有机会再爱别人的。她的人、她的命,她愿意全数交到易山手中。她逃的,不过是这两位话唠小老头而已。 “既然不是逃婚,你这深更半夜的要到哪去?”边疆老人问,“该不会是为了躲我们俩吧?” “正是。” “你躲我们两个干嘛?”古木天不解地问。 “因为我不想讨论什么龙魂凤血和欧阳明日谁输谁赢的问题。” “啊?哈哈哈哈!”边疆老人给荆桦解了穴,笑着拍了拍古木天的肩膀,得意地说:“听见没,丫头都让你嘟囔烦了,要躲我们哪!” 古木天一瞪眼,别过头说:“不说就不说,反正有情刀剑的感情,谁也阻挡不了!” “你怎么又来了,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 荆桦一头黑线,赶紧捂上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还是走为上策! 突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一旁,带她抄了一段小路,打开偏门对她说:“荆姑娘,你从这里走吧。” “易山,我不走。”荆桦说。 “你深夜离开,莫不是……” “我没有想要逃婚,我只是不知道你已允婚,而且你并没有跟我说两位前辈来此是为了我们的婚事。” “是我没有告诉你,我怕你不肯。可是你……真的肯……嫁给我?” “易山,我承认,我对你没有你对我那般好,也没有你对我那般爱,可是我想对你好下去,我想把我的一辈子,我的一切都交到你手上,我希望我能为你做我能做到的一切。我也愿意试着爱上你,只是不知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只怕委屈了姑娘。” “我也怕委屈了你,所以,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倘若将来你再喜欢上别的女子,请一定要娶她进门,好好待她,”荆桦想了想,补充道,“也给我做个伴。” “好。” 易山把荆桦送回住处,荆桦刚要挥手道别,却愣住了。 方才在黑暗中行走,并未察觉到易山已变了模样。如今,迎着月光,荆桦这才陡然发现,易山的胡子已经刮掉了。 光滑的下巴,炯炯有神的眼睛,腮边两个深深的酒窝――有一种大叔变鲜肉的即视感。 “易山你……好英俊啊!” 翌日,便开始商量婚期了。 “徒儿已推算过,三天之后便是个好日子,不知二位前辈意下如何?”欧阳明日问。 边疆老人捋了捋胡须,说:“嗯,甚好。”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婚期上我没意见,”荆桦说,“不过,我有件别的事情,需要借一步说话。” 欧阳明日带荆桦来到书房,荆桦将房门关上。 “姑娘如此神秘,究竟所谓何事?”欧阳明日问。 “我想请你换一双新腿,来参加我和易山的婚礼。”荆桦说。 欧阳明日一怔,随即蹙眉怒目,低斥道:“荆姑娘,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请你换双好腿,来参加我和易山的婚礼。” “荆姑娘认为在下这残缺之身无资格参加姑娘的婚礼么?” “绝无此意,我只是为了保护易山。” “保护易山?” “如果你不用别人的腿,总有一天,你父亲会杀了易山,让你换上他的腿。” “荒唐!简直荒唐!” “你必须答应。我会帮你找到腿源。” 欧阳明日定定地望着荆桦,一字一句地说:“荆桦,没人能逼我做任何事。” “为了易山,相信你会的。” 荆桦说罢,扬长而去。 其实荆桦也不想杀人,她宁可捐出自己的腿。不过若是欧阳明日换上一双女子的腿,画面似乎有点违和啊。 况且原剧中,欧阳飞鹰杀掉易山取腿是事实,她不希望这一幕发生。 自她变成金花娘子起,就从来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做成功的。她已欠欧阳明日和高易山好几条命了,就算付出再多代价也不足为过。 找寻良久,终于找了个se鬼下手。 当荆桦拖着腿源回到国师府的时候,此人喉头插着一把刀,正咕嘟咕嘟冒着血。欧阳明日面色铁青地扭过脸去,说道:“此人正值壮年,丢一双腿已是不公,你竟要伤他性命!” “你这丫头呀,”边疆老人说,“只是取腿而已,不一定要他性命啊!” 荆桦面无表情地说:“此人嗜赌成性抛妻弃子,死不足惜。你们还是快点吧。” “我赛华佗是为治病救人而生,不是为了杀人!易山,止血!”说罢转过轮椅就要走。 “你不换腿,我便不结婚。” “悉听尊便!” “你若救了他,我就把易山的腿割下来换给你。” “无理取闹!” “我只欲留易山一条命。” “荒唐至极!” “你试试我敢不敢。” 说罢,荆桦从男子喉间抽出匕首,将沾血的匕首贴在易山的衣领上。 欧阳明日瞪出泪来,咬牙说道,“荆桦你……为何要逼我?” “换不换!” 欧阳明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且将易山放开吧。” 边疆老人点了点头,连忙说道:“丫头啊,明日这是答应了,你快松手,我们这就去准备。” 荆桦这才放下心来,扔掉匕首,对死者躬身一礼,推门出去了。 荆桦不愿待在国师府,便出去溜达。无论她承不承认,四方城总归还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她到河边洗净了手,将脸埋在冰冷的河水里。作为一名杀手,她终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杀人了。那个男人冒血的喉咙仍在她脑海中不断重现。她需要冷静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充满杀戮的生活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好,嫁个好人,过简单的生活,一直都是她的心愿。 易山……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好有安全感。 易山,我今天差点伤了你,你还愿意娶我吗? 荆桦正想着,突然被人一把拉起,肚子被谁的膝盖顶了一下,呛出一大口水来。 “咳咳咳,谁呀!”荆桦吓了一跳。 “若非我及时出手,只怕你已经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年纪轻轻,为何寻死?” 司马长风! 荆桦无辜地抖了抖肩,说:“我没有寻死。” “哦?那便好。”司马长风说罢,转身欲走。 “长风,”荆桦喊住他,问道:“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司马长风一顿,问道:“你是谁?” 荆桦摇了摇头:“不想说。” 司马长风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长风,” “嗯?” “当杀手不难受吗?” 司马长风缓缓睁眼,长叹了口气,说:“江湖问路不问心。再难受,也得忍受。” “我要嫁人了。” “不喜欢吗?” “喜欢。” “那便好。” 司马长风从腰带里摸出几块碎银递给荆桦,说道:“好好地过,荆姐。” “你怎知是我?” “这世上已无金花娘子,”司马长风说,“长风定会守口如瓶。” “谢谢你,长风。” 司马长风起身,定定地望着荆桦。许久,说道:“替她多看看这世界。” 说罢,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