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昀定睛望去,只见自家的茅屋如今正门户大开着,屋里的东西被乱七八糟地丢了一地,就跟遭过贼似的。
心里冷不丁咯噔了一下,随即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昀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淅索的动静,下意识地朝着门内轻轻叫唤了一声。
“娘?”
屋子里的声音顿时一滞。
“你是谁?!”回答他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语气里还微微带着些恐慌。
“除了我还能是谁,”王昀蓦地生出疑心,这个声音的主人他也认识,是村西头的吴二,过去最喜欢偷鸡摸狗,“吴二,大晚上的你跑来我家里面作甚?”
王昀随即大步踏进屋内,借着一轮明月看仔细了此人的样貌。
“不,不可能!他们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谁知吴二见到王昀当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一会儿身下已经多了一滩骚臭的液体。
“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问我是人是鬼,”王昀眉头一皱,随即上前啪啪两巴掌,扇在了吴二狗的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我到底是人是鬼!”
同时,一只手已经悄悄按在腰后的尖刀上。
似乎是掌心的温度让吴二逐渐清醒了过来,看向王昀的目光也不再和刚才那样紧张。
“青云啊……”
吴二腆着笑脸,被主人家抓了个显形,饶是脸皮厚如此人也难免有些尴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么晚,你跑到我家里面来做什么,”王昀瞪了吴二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还有,你说的我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娘又去哪儿了?”
王昀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他有些晕头转向,连忙喊了停。
“一个一个说,慢慢来,不着急,”吴二瞅了眼王昀的脸色,眼看他越来越不耐烦,连忙竹筒倒豆腐似的把所有的事都兜了出来,“你走后没几天,里长就带着一罐骨灰,还有一套沾到你血的衣服去了你家。”
“说是你没能撑过河道上的苦差,连着呕上几天血人就没了。”
“李婶一开始不信,可那件棉衣确实是你临行前李婶亲手给你缝补的,上面还都是凝成块儿的黑红色血迹。”
“李婶卖了田给你办完丧事,一时没想开,也上吊寻了短见……”
吴二见王昀脸色阴沉的可怕,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快成了嗡嗡的蚊子叫。
“所以你看我家绝了户,干脆把剩下一点值钱的东西也给搬走了,是不是?”王昀看向吴二的眼神有些平静过了头,让他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原身的记忆里,那件衣服的确是他的没错,只不过出河工的当天,徐文华就借口忘记捎上过冬的衣物,死乞白赖地问他借了过去。
可能原身也没想到,对方竟会卑鄙到这种地步,人还没死就开始图谋霸占他们家的屋田。
“我可争不过他们,李婶前脚人刚没,后脚新贵家那口子就占了你家屋子,”吴二吓得连连摆手否认,随后才讷声说道,“我也就趁着大晚上他们不在,找找有没有什么给漏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