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让又说,杜仅言另外给了婆子一锭银子。但没有要东西。
给了银子不要东西,皇上没想明白杜仅言是想干什么。
但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是干什么正经事。
“你给朕盯着她,看看她想搞什么花样。”
自此高让除了伺候皇上,又多了一项任务,监视杜仅言。
自此后,高让时不时的就向皇上汇报永福殿的情况。
“杜常在去御膳房买了一只小鸡。”
“杜常在去御膳房,给了婆子二两银子。”
“杜常在去御膳房,买了两只鸭。”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她这是要开饭馆子了?主菜都买齐全了。
杜仅言的鬼鬼祟祟,当然逃不过孟玉珠的眼睛,毕竟孟玉珠的心思用不到皇上身上,就用在杜仅言身上了,以前派去的用来监视皇后的太监,也都调派过去监视杜仅言了,杜仅言那边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孟玉珠都要用心掂量。
很快,孟玉珠就告到了太和宫。
暗红色绣海棠花广袖衫子,暗金色宫绦,束着细腰,垂着金禁步,满头珠翠摇曳生姿,孟玉珠跪倒在皇上面前。
皇上第一反应是孟玉珠打扮得如此窈窕,是要来侍寝的。自然是太久不召幸她,这一次她要先下手为强,要来强取了。
想到此皇上紧张地从榻上弹起来,吮吸着鳄梨香让自己尽量平静。
孟玉珠跪下道:“皇上,杜常在在永福殿里私设灵位。”
皇上一滞。
私设灵位是大罪。
女人进了宫,便只能祭拜皇家祖宗。
而私设灵位一向见不得光,祭拜的当然是见不得光的人。
依宫规,轻则禁足,重则打入冷宫。
如果杜仅言私设灵,皇上不信。
在他记忆里,这个杜仅言温温吞吞,被分去永福殿以后,就在永福殿里生根发芽,也没闹出过什么幺蛾子,属于本本分分的一个人,除了有点儿财迷,总想着法儿的赚银子,别的没什么大毛病。
可联想起这几天杜仅言的行为,又觉得确实有点儿鬼鬼祟祟。
就是鬼鬼祟祟,跟御膳房那帮婆子窃窃私语。
孟玉珠帮着分析:“皇上哪知杜常在的用心,她去御膳房买鸡鸭,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做祭品。”
私设灵位,可不得摆些祭品吗?苹果梨子香蕉,鸡鸭鹅都是可选的范围。陈国的风俗,设立灵位,总要摆些面贡、果品、猪头三生等物。
要这样说,杜常在私设的灵位不少啊。
光是高让向皇上汇报的,杜仅言就买了少说三只鸡四只鸭,还有俩白毛兔子。
得去看看。
永福殿大门紧闭。
待皇上进了永福殿,杜仅言赶紧端了茶水上去。
皇上是这后宫的大老板,难得有闲情逸致到永福殿来,真是蓬荜生辉。
皇上接过茶,不停地打量着。
大殿破旧了些,打理的倒还算干净。
门口的宽口瓷瓶里插着绿植,博古架上放着一套半新不旧的茶具。长案上摆着个白瓷盘,瓷盘里盛放着暗黄色圆滚滚的桂圆。
屏风单调了些,上头还是旧年的款式,画着山水图。
锦帐有些落色了,想来这里住的最高位分的人,是杜常在,其它的秀女连位分也没有,日子紧巴,赏赐少,东西都是将就着用的。
杜仅言穿一件银红色广袖衫裙,发间插了一支银簪子,一对小小的银铃铛耳环,显得她气色明媚,有一股小家碧玉的柔和。
皇上看看孟玉珠,意思是说,你不是说杜仅言私设灵位吗?灵位在哪呢。
孟玉珠给腰果使了使眼色。
腰果很快在永福殿溜达起来。
御膳房的婆子收了杜仅言的银子给她提供小鸡仔,腰果给了婆子两倍的银子,问她杜仅言在憋什么坏,婆子说,杜常在写了好几个灵牌,鬼鬼祟祟,她看得真真切切。
这可是个大瓜。
腰果当即给孟玉珠做了汇报。
如今大伙把永福殿围得水泄不通,杜仅言是跑不掉的了。
腰果找了一圈又一圈,就连永福殿院里的水缸也得拿棍子搅一搅,势必要找出些什么证据来好把杜仅言按在地上摩擦。
毕竟自从得到杜仅言私设灵位的消息后,孟玉珠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杜仅言倒霉了。
秀女们忧心忡忡地望着杜仅言,皇上此次来带着孟玉珠,看孟玉珠的架势,不像个好相与的。
嬷嬷们垂手立在东院墙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见腰果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来搜查永福殿,这保准没憋什么好。看起来皇上也不是来宠幸杜常在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叽叽——”
皇上眉头一皱:“你们听到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