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色下。
乔有道和铜九如火如荼的战斗,似乎也进入了尾声。
乔有道将铜九引得很远,离迎春楼起码有二十里,他相信李宴年能诛杀西门羽。
他要做的,就是缠住铜九。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师弟李宴年居然还没有来找他,迎春楼离西门世家不远,莫非是西门世家的支援到了?
这想法浮现在脑海,让他有些心急了。
铜九从他有些急迫的剑招中看出了异样,也猜得到了一些,认为西门羽的族人赶去救他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最起码,西门羽死不了,自己的命也保住了。
他开始变得狡猾,不再和乔有道拼个你死我活,而是不停以神出鬼没的隐匿之术纠缠着乔有道。
在众多观众的视角下,本来占据上风的乔有道,俨然落入了下风。
许多下了大赌注在乔有道身上的赌徒,纷纷在心中大骂,又不停期盼着这位好看飘逸的白衣剑仙能反败为胜。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
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乔有道手中的本命法器这雨水洗涤下更明亮锋利了,他望着那不让自己离去的铜九,古井无波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从来没有的杀意。
“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要。”
雨水真实的嘀嗒在他的脸上,不再像之前,总有一层看不见的灵力护体。
铜九是杀手,对杀意这种东西太明显不过了。
他心里发慌,但是作为杀手,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修为和自己一样,但杀人绝对没自己多的青年手上。
杀得人多,就证明经验更丰富。
铜九的三棱剑隐藏在左臂后,无论如何,在没收到西门羽安全的消息之前,他不会让乔有道过去。
对面,乔有道提起了剑。
铜九身体一紧,又放松了下去。
原来乔有道的动作,是为了割下衣服的长条,不是为了进攻。
他又有些迷茫,因为乔有道将割下的长条蒙在眼睛上。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的青年很奇怪,比他杀过的人都奇怪。
练气修士虽然有能感知周围一切的神识,但是在这个阶段,眼睛远远比神识更有用。
蒙上眼睛,还想杀自己?
铜九轻蔑一笑。
心中的慌乱瞬间消散。
“来吧!来吧!”
他倒立藏于左臂的三棱剑发出寒光。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乔有道动了,他的动作是那么慢,真的和个瞎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向着他刺来。
铜九的笑容绽放在脸上,这一剑,他刚学的时候都能随便挡下。
面对绵弱无力,虚虚晃晃,悠悠荡荡的瞎子剑,他的三棱剑露出狰狞,轻轻松松地就将这瞎子剑折断,他得意的看着断剑落在满是雨水的青石地上。
“为什么没有剑落地的声音?”
铜九低头,那断剑的的确确就躺在青石地上,被雨水狠狠地拍打着。
他又抬头,寒光刺眼,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出现了刹那间的亮光,亮光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蒙眼的儒雅青年拿着他的本命法器,将他……一剑封喉。
剑气悠长,更是销铁如泥,自己坚硬不输玄铁的脖子,就这样断了。
所以,他才可以“看”见。
铜九的头颅落在地上,很快随着雨水流淌,带出了鲜艳滚烫的血液……
他残存的意识让他张了张口,似乎在说:
“这一剑,何名?”
乔有道收起了剑,自始自终都没有摘下布条,他不吝道:
“随心。”
铜九闭上了眼睛,用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留下了在这世间的最后一道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