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钗横鬓乱　　谁喝了酒都兴奋，林万有的话比刚才多了：“李总啊，咱今天是务虚也是务实，啊，再来一个。嗯，应该当着甘总的面表个态，看怎么支持咱们的戏曲下乡活动。甘总啊，这个戏曲下乡意义可大了，不仅仅是为广大的农村、农民服务，咱们的艺术家也是去受教育的啊，而更大的意义还在于为振兴咱们的民族艺术作贡献嘞！”　　“还是市长高瞻远瞩！”甘青说着违心话。　　“哎，我可不是什么高啊，我这是坚持实事求是的作风嘛。啊，李总，那你就表个态。”　　“甘总，你看咱市长真是为咱老百姓操心，为咱的文化事业操心，我很感动，为此，我喝一个酒。”　　李胜军没有正面回答林万有的问题，这让苗美女都感到了尴尬。她找台阶给林万有：“看来李总还缺酒啊，来，我再敬你3个酒，一起碰。”　　其实苗美女太急了，李胜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见她见缝非要乱插针就不想饶她，反正酒壮人胆：“来，咱俩66顺。”苗美女尽管喝了不少酒，胆壮得就像母老虎，但听李胜军这么一将军，她还是把她那俏眼一挑：“6杯啊？”　　“我先喝。”李胜军也学着苗美女刚才的喝酒动作，潇洒地一仰脖子。　　是苗美女自己挑起战争的，她没有退路，硬挺着来完66顺。　　李胜军和苗美女的插曲一完，就对着甘青继续说：“林市长的好心、关心、苦心我百分之二百地重视，我们坚决支持甘总。只是甘总啊，你能不能容我回去算算账，可能你还不知道吧甘总，我们现在刚刚介入一块地盘，双方已经初步达成了意向，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你等我的信儿，过两天咱俩再商量，市长把桥已经搭好了，咱就不能再叫市长老操心了是不是？”　　“好好好，有李总这句话，我们文艺界都要感谢你！市长一定也会高兴的。”　　高！这是甘青对李胜军表现的评价。就是不一样了，尤其是在房地产这泓“混塘”里摔打了几年后，真的成长不少，她平时没有机会看见李胜军在场面上的表现，今天总算是开眼界了。李胜军巧妙地把林万有的问题转嫁到甘青这边了，从话语上没有一点儿对林万有不尊重，甚至把林万有的提议积极地向前推了一步，好像假若他李胜军没有把事情办圆满，得罪的不是林万有而是甘青。　　虽然林万有老奸巨猾，一听李胜军的话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甘、李二人实际上是在演双簧，这出戏的观众只有他和苗秘书。　　事情说到这里，大家基本上都已心知肚明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必要，而再要延续饭局的时间，也就是多余了。　　领导是要有领导风度的，领导也必须有能上能下的台阶的。在这个时候就需要林万有林市长把握时机做做这顿饭局的总结了。　　“今天晚上啊，大家都很愉快，虽然咱们是来享受美味佳肴的，但是我们没有丢下我们的责任心，我们都在为社会的进步尽心尽力，说着说着就又说到工作了，啊，这样也好，过去不是有一句很有名的歌词吗，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嘛！哈哈。好啦，李总，你是不是还需要叫司机来？”　　“不需要，我没事的。”　　“不知大家都吃好没有？”　　几个人都说很愉快，饭菜也很丰盛，酒就不用说了。　　“那，苗秘书哪，今天由咱政府结账。”　　“林市长给企业一个机会吧，我们可是盼了很长时间的。”李胜军就很诚恳地争取。　　“呵呵，这个你就和小苗商量吧。”　　最后当然还是李胜军结账。　　甘青的心里还在嘀咕，这顿饭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就为了让春晖掏些钱，林万有也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给李胜军做工作。　　的确，甘青有想法是她猜对了，林万有不仅仅是为了钱，还有一个人的问题，这个人的问题可以牵动错综复杂的一大堆问题，可是，就在饭局还在进行时是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那个电话就是郝春雨打来的。　　郝春雨快从临黄回来了，也就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回来，就要安排位置，安排到哪里呢？这不仅仅要看哪里有空缺，看班子的意见，而更重要的还要看他郝春雨自己，看他跟谁的队，看他砸多大的本钱，看他的社会关系。林万有真正和郝春雨认识，也就两年多时间，他对郝春雨总的印象是，人是好人，但没有政治头脑，也没有政治野心，甚至也没有政治自尊心，好像给他什么职位都行，不会去挑剔，这样的人要把他硬拉到团队里来，不但指望不了他为这个圈子的利益去冲冲杀杀，而且还要防着他给坏事。所以说，怎么安排郝春雨，真还是个头疼问题。甘青这边的面子不能不看，虽然不怕她以后能引爆个□□的，但也不能得罪了她吧。今天本来是要探探她的想法的，但不偏不巧，郝春雨的孩子丢了。孩子不明不白地不见了，这对郝春雨可是天大的事，林万有眼下还要帮着郝春雨找孩子。　　但是，林万有今天还有意外的发现，那就是甘青和李胜军之间的关系，他们应该很早就认识的。　　夜已深，但对都市人来说，尤其是一些不地道的领导人来说，这才是真正的黄金时段。过去，开国老革命利用这一独特的安静时间运筹国家大事，为人民谋幸福。而现在一些干部则是独自享受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要么交友建立感情、延续感情、挥洒感情，要么歌舞升平、娱乐开怀，填充他们的精神需求。　　以往的几次，林万有都会找很多“扎实”的理由邀请甘青、魏星星等到一些特私密的歌乐场合去娱乐，唱一段他自认为拿手、捧场者假惺惺叫好的歌曲，如，“……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像林万有也五十出头了，在外人看来，是个严肃的大官，是这个大市的一市之长。但背后呢，尽管像甘青、魏星星这些还不是最贴近他的人，就能看到他的这副德行，那要走进他的家里看看他的真实面目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明天一早要开常委会，今晚就不安排大家娱乐了。”　　甘青、李胜军就假惺惺地对他说，市里的事是大事，市长你尽管忙，不要再考虑我们这些小事了，今晚能和林市长相聚，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大家就此分别。　　甘青在心里骂这个狗日的，不就带着个小蜜吗，晚上小心闪了你的老腰，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不消停。现在市里还在传着一个花边新闻，说是市统筹办的原主任在几个月前和他的情人做事时，突然心脏病发作，硬是死在了女人的身上。后来这个人命案就变成了一个贪官腐败案，那位主任竟然有“正选”情人6个。为6个情人都买了汽车，为4个情人买了房子。他的投资这么大，不挪用公款怎么能“账面平衡”呢。最后一查账，乖乖，1300万，那不知是多少人的养命钱啊，可他就只养了那么几个人的命。这里面还有个问题叫人深思，领导的身体怎么就那么好呢，过去的皇上吧，虽然有三宫六院的，但真正近身的也就几个，就那，也把吃山珍海味的皇帝整得都像病秧子了。而现在的一些贪官，一天还有那么繁重的工作要处理，还要乐此不疲地打发那些不比母老虎差多少的女人，他受得了吗？就是什么灵芝、六味地黄丸、蚁力神地吃着，那又能顶什么用呢，药的功效都是吹的。结果怎么样，终于有人挺不住了，英勇地倒在了“火线”上，只是可惜了党培养了他们那么多年，也可惜了人民群众的那么多钱，都让他们给扔到阴沟里去了。　　甘青就奇怪地想，林万有会不会“垮掉”在苗秘书的玉体上呢？要那样的话，今晚这顿饭局上的人可都是被调查的对象，要真牵连上这烟柳巷的花事，那可就倒霉透了，所以说林市长你一定要挺住，一定不能倒下。不能让林市长就这么走的原因还有，不说他对商都有多么大的用处，起码她甘青还需要他。林市长啊，你可真得悠着点，撑不住了就缓口气再上。　　李胜军几次问甘青要不要送，这才把甘青从奇怪的思绪中拽回来。　　“不用了，你喝了不少酒，慢点儿。”　　李胜军了解甘青的脾气，不让送，他也就不多啰唆了，上车后摁了一声喇叭，凌志就加速度地朝前“穿”了。　　趁着张丹还没过来，甘青赶紧给郝春雨拨电话，很长时间，当铃声快要断的时候，有人接了，但不是郝春雨。　　老歪给郝春雨打电话，说大家都走了，但都很挂念孩子的事。郝春雨说谢了。　　老歪问兄弟你晚上怎么办呢，要不去他家那边去。郝春雨说咱还是找个地方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