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无所顾忌　　甘青心里想，他妈的当领导的都是这德行，抢着说话不给别人机会，一级压一级。你啰唆个屁，我可不是你的下级，没有听你啰唆的义务。本来，你市长再大，但你是商都的父母官，而这些大小演员大部分是省里的，没有必要对你商都的官员唯命是从，只因为有我甘青在其中穿线搭桥，才圆了你个狗日的想揽政绩的美梦，但你林万有也不必太得意，到头来谁吃亏谁占便宜还指不定呢。甘青就在心里痛骂林万有你个龟孙子。　　“一定转达。”甘青也假惺惺地应着，随之话锋又一转，“我们哪，为了提高演出质量，想回城休整一个星期，现在有些演员的嗓子也都哑了。”　　“噢这样啊，那后面的那些点都把时间安排好了没有？会不会影响老百姓的情绪？”　　“所以说要请市长大人看如何处理合适，你一出面，就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那我让政府办处理这个事吧。唵……在没有得到通知前，你们先待命，当然还要做好马上演出的准备。”　　林万有等甘青说话，但甘青却不做声，所以就压低声音说：“组织部已经通知春雨了。”　　甘青故意岔话：“噢，那我们等指示。”　　掐了电话，甘青向大家无奈地笑笑：“让咱们待命等通知，还要做好演出的准备。”　　上级的指示实际上就是某个个人的指示，林万有在某个时候就可以代表组织。　　现在是下午4点，下一个演出点的群众早都知道了，都盼着他们去呢。　　下一站是新阜县的一个乡村。　　正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县委办的贾主任找到招待所。　　“甘团长，那边村里的干部问你们今晚去不去，这都快天黑了。”　　事情现在等于架在半空中，要当机立断，优柔寡断必有大麻烦，本来是为群众办好事来的，可别因为一些细节没有处理好而让群众埋怨，那样就真正影响了□□在群众中的形象。好事办成了夹生事，她甘青也会落下骂名的。　　甘青果断让文化局赵科长（副团长）集合人员开紧急会议。　　10分钟后，29个人都集中在招待所一楼的走廊里。　　“各位老师，各位同行，我知道这半个多月来大家都很辛苦，年龄大的几位老师挺着年迈的身子骨坚持着为老百姓奉献艺术，年轻的朋友除了要演好角色，还积极主动冲在最前面干很多杂活儿，我很感动。我们这个临时团队的所作所为每天都在感染着我。大家的辛苦也得到了更欣慰的回报，看看老百姓对我们的那份热情、那份关心、那份爱护，我们哪一位团员不从心眼儿里感动呢！我们现在在大城市里谁还能感受到这样的热情呢。叫我说，这里就是我们戏剧的土壤，就是我们的根基。我也知道有些朋友身体不太好，也可能有其他很多困难，但是，有了这么好的环境，有了这么好的听众，我们谁还能没有激情呢！”　　甘青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现在已经下午5点了，这边我们在等市里的通知，那边有几千名老百姓期盼着看我们的节目，我们怎么办呢？我在这里郑重表个态，我自己今晚要给老百姓演出去，如果大家谁愿意跟我去，就举手，不愿意去的，或身体不适的，就留在这里休息。去的是好样的，不去的一样也是好样的，我们不会以今晚的去或不去衡量一位团员的工作表现，大家自愿！”　　甘青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陆续举起了手，有的团员还举起了双手。　　甘青看到这样的场景，立时泪水就溢出了眼眶。　　甘青喊叫着让大家放下手：“今天时间紧，我们就简单地吃点儿东西，简单化化装。今晚咱办个临时晚会，有戏有歌有舞，大家都是多面手，等会儿以自告奋勇的方式选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晚会就由主持人随便点名进行演出，中间还可以搞点与当地群众的互动。我相信这种形式老百姓肯定会欢迎的。”　　激情澎湃的一番煽动，把大家的情绪调得足足的。　　接着，每人冲了一桶方便面，20分钟后他们就出发了。　　正当两辆中巴车驶出县招待所时，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打过来了。　　“甘青同志，市里同意你们回城休整，明天上午林市长接见大家，然后宴请大家。”　　“请转告林市长，我们今晚有演出，明天回不去。”说完，就把电话掐了。　　甘果这段时间过得比较平静，她也看出来了和郝春雨之间的沟壑是无法填平的，所以也就不想什么了。现在她也把主要心思放在了孩子和生意上，一些朋友也不想来往了。　　有天晚上，郝春雨对她说，他马上就要上班去，以后可能要比较忙，孩子就照顾不了了。　　甘果说，你就尽管放心吧，除了她自己，还有那个菁菁呢。　　郝春雨就没再吭声，但是他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警察还没有给一个雨果被绑架的准确结果，到底谁是绑架者？有没有绑架者？如果真是绑架，那绑架的动机是什么呢？　　郝春雨心里这个疙瘩也就一直没解开。　　甘果是美丽的，他认为比甘青好看，尤其是这次回来，重新和甘果在一起，更感觉到了甘果作为一个纯粹女人的魅力。有几次，他都被□□烧得差点儿就范，差点儿把甘果揽入怀中，只是瞬间脑海里的那个不明不白老头的影子的闪现，才阻断了他□□的纵横。　　他有时候很灰心，灰心得让自己觉得活着已无意义。他明白他这是在苦熬，是在坚持，是在做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心灵炼狱！　　甘青激情澎湃的演说，鼓动力还是很大的，这不知是信仰的力量还是情感的力量，反正是激励着大家在新阜县乡村又待了四天，之后才回商都休整。　　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积压多日的瞌睡虫赶走。等到甘青起床时，已是晚上8点了，而这个时间又是正常人准备入睡的时间。　　“丹丹也不叫醒我。”　　正在看电视的张丹没有反应。　　这妮子怎么啦，几天不见难道性格还有发展？　　“有意见就提，不许用阴云密布的表情对待你的朋友。”　　张丹扑哧一笑，就扔了遥控器扑在甘青的身上。　　“起鸡皮疙瘩了我。”　　“明明是人，为什么成鸡皮了。”张丹搂着甘青的脖子腻歪。　　“是疙瘩像鸡皮。去去去别捣蛋了，我没有同性恋迹象。”　　“我看难说，就觉得你对男人没有兴趣，反而老用勾魂的眉眼看我。”　　“咋啦？怕啦！”　　“我要是男人多好。”　　“得得得，换频道。说正经的，怎么这么郁郁寡欢的，思春啦？”　　“人家都饿死了，等你这么长时间。”　　“那你怎么不睡呢，陪我睡，简称□□。”　　“能睡得着吗？你这一下乡回来生活章法也变了。”　　“咋地哩？妹妹。”　　“你一进梦乡吧，别人就要做噩梦。”　　“如此严重？”　　“打嗝放屁说梦话，磨牙呼噜流口水，哎呀呀——”　　还没等张丹说完，甘青就提高嗓门：“损你姐也不能这样歇斯底里，以前还老说我睡着的时候无比好看，是世上不多见的睡美人呢，现在就这样冷嘲热讽革命战友？”　　“革命党人就要讲究事实吧。”　　俩女人的话题拐入了斜道，延续着不正经的理论精神。　　每当这样的时候，甘青是最轻松的，说话无所顾忌，思路信马由缰，尽情地还原人的本性，以达到非常难得的身心愉悦。　　她也很喜欢张丹这一点，能和自己对上调子，贫贫嘴，油腔滑调一番，甘青也就彻底地释放了自己。和张丹这么打嘴仗，其实话语都不是从心间流过的，也没有通过脑子过滤，所有的语言都是随意而来随意而去，不计任何后账。　　只是这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就要离开她了，甘青心里不免有些惆怅，人都是感情动物，同居一室这么长时间，性格又这么相投，马上要别离，搁着谁都会心有若失的。　　似乎张丹也很理解她这一点，有时候在故意逗她。她甘青呢，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一次甘青回来，对张丹的情绪变化心知肚明，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嘛，应该说小姑娘有这样的反应是掌控在她的手中的。　　甘青刷洗完后已经晚上9点多了。　　比起张丹，甘青应该更适应这种没有严格定式的生活，不是机关、事业单位或是制度严格的企业单位，无需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地工作和生活，再加之文艺团体的特性，丰富的夜生活也就成了甘青这类人士的“标签”或“标配”了。所以，在甘青已经形成的人生“篇章”里，几无定式的生活和工作状态竟然是其“篇章”中的主线，而且这样的状态也在“渲染”着像张丹这样的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