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盖虎回应,轿中的晏子宾撩起窗帘,露出半张脸,催促道:“楚贤侄,出发吧,路上盖虎等人受你节制,遇上不开眼的,不必请示本县,只管放手去做。”
“卑职遵命,这便出发,四位老哥辛苦辛苦,轿子抬稳了,莫要让堂翁受颠簸之苦。”
四名轿夫年龄偏大,看着应该过了四十岁的年纪,通常这种情况说明他们与晏子宾是沾亲带故的。
中国自古便是人情社会,晏子宾一朝得道,给族中三老四少安排个差事,还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故楚云很注意讲话的分寸,既讨好了绿呢小轿中的晏子宾,也给予了四名轿夫足够的尊重。
四名轿夫极有默契,也很有经验,保持着同步的飞快小跑,绿呢小轿却是不摇不摆,像无风无浪的水中行船般平稳。
楚云暗自点头,下意识地提缰催马,乘着晚霞,一行人出了米脂南门,沿着官道赶往府城。
路上,盖虎有意来到楚云马侧随行,二人走在最前面开路,他一脸媚笑地讨好道:
“楚驿丞,听说你要荣任本县巡检了,盖某提前恭喜了,一点心意,莫要嫌弃。”
眼角余光一瞥,见是碎银五两,对于卖肉屠夫出身的盖虎而言,这份贺礼可是诚意十足的。
正愁没机会捞银子的楚云,微微一笑,果断收了银子,亲切道:“盖兄弟,多礼了,听说你和艾老爷有些过节,不知是否方便说说?”
盖虎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发苦,像是勾起了不堪的往事,叹道:
“哎,不瞒楚驿丞,三年前我娶了一房小妾,是寨子里出了名的美人坯子,谁成想好景不长,艾举人竟然和她勾搭成奸了!”
“楚云,详细问问,究竟是谁先勾搭谁的?”耳边传来灭清道尊威严的声音,就是难掩八卦的味道。
楚云有种大跌眼镜的感觉,心道也许是仙界太寂寞,道尊憋得挺难受,遂难得八卦起来:“后来呢?你去艾家寻仇了?”
盖虎又是摇摇头,“没有,我忍了,毕竟艾家势力太大,找上门去也讨不得便宜。”
像艾诏这种有举人功名在身的文人,妥妥的本地缙绅。
用强吧,人家护院众多,告上公堂呢,又官官相护,即便是小有凶名的盖虎,也不得不屈于缙绅之淫威。
楚云明白,盖虎这么做是理智的,难受归难受,总比闹得家破人亡要好。
不光是他,遇上为恶乡里的缙绅,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默默承受,这是一种悲哀的社会现象。
“这不就相安无事了么,你为何还要带着艾家佃户滋事呢?”
“楚驿丞有所不知啊,哪里是相安无事,明明就是变本加厉,二人的奸情维持了一年多不说,后来艾举人干脆把她接回艾家金屋藏娇了!”
勾搭成奸还不够,竟然把人弄走了,艾诏这事干的是有点缺德了。
“楚云,快问重点。”
感觉道尊很急的样子,楚云遂厚着脸皮问道:“楚某冒昧问一句,是谁先勾搭谁的呢?”
盖虎相当的无语,想着楚云是他得罪不起的,遂有气无力的回道:
“据坊间传闻,是我那贱骨头小妾,先勾搭艾举人的,哎,羞煞我也,好吃好喝的,竟然养出个狐媚子,还是属白眼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