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红殇与与东方未明在那边说话,瞧着二人那一个呆呆傻傻一个小女儿心思萌发的模样,南宫瑶撇撇嘴,扭过头,百无聊赖的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在手中把玩。 这东方未明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啊。 明明她这么好看,比秦红殇好看太多,那小师兄怎么就不会对她害羞呢?南宫瑶不免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恋的想到。 “走啦。”她回过神,就见荆棘嘴里叼着一根草,正在扯她的袖子。 “二师兄,小师兄怎么对那位秦姑娘比对我还好啊?”南宫瑶忍不住脱口而出,一边说还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看上那位姑娘了呗。”荆棘不明白南宫瑶好好的问这种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莫名的便心中烦躁,不想再说下去。 南宫瑶眯着眼想了想,有些想要去上前挑衅的冲动,但又一想还是算了,只觉得那样一点儿也不好玩。 她知道东方未明喜欢敢爱敢恨的女子,泼辣勉强也算沾边,她虽然美貌,可她也不认为东方未明就一定要喜欢她。 “见色忘妹啊。”她吐槽,有些不爽。 唉,若是东方未明喜欢上她,她一定会很开心、很得意的。那简直可以说,是目前为止对她而言,最有趣的事了。 那真的真的是太有趣了。 或许,她可以试试,看东方未明会不会喜欢上她? 静静沉思片刻,如同想到了什么,南宫瑶抬眼,“二师兄,你会用树叶吹曲子吗?”她突然问道。 “我怎么会这种事。”荆棘随口回到。 南宫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的嘴唇抿的很紧,神色略微有些犹豫,她的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感情。 终于…“那我吹给你听吧。”她如同叹息般的说。 不等荆棘开口,她便把树叶横在唇边,微微卷起,口中吹气。 随着气体的震动,有清脆的声音传出,开始却略微有些断断续续,但也无伤大雅。 那声音清亮,却莫名含着几分悲凉,似小女儿的低语,又带着愁丝,随着曲声,南宫瑶眼中也朦上了雾气,看的荆棘只觉得揪心,但南宫瑶却奇异的觉得多日的愁绪渐渐舒缓。 突然间,她兴致来了,拍拍衣袖,蓦然站起身,扔了手中的树叶,仰着修长白皙的颈脖,开口便接着唱了起来。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她声音悠扬,嗓音柔软,在这哀婉的歌声中,她想到了很多。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唱《式微》,或许她想家了吧,她想念那青山翠谷,她想念那山上郁郁葱葱的松柏,她甚至怀念起年幼时曾见过的大漠黄沙。 她的声音本来就很清脆,但这几句话唱出来却是异常的低沉。 一曲还未作罢,南宫瑶就唱不下去了。 “你在唱些什么?”荆棘见了,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没话找话。 “诗经啊。”南宫瑶抬眼,有些吃惊的回答。“你听不懂吗?我唱的是《式微》。” “我没事干懂这些做什么?”荆棘反问她。 这话噎的南宫瑶也是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二师兄……”她哀怨的看了荆棘一眼。 “嗯?”荆棘挑眉。 “你以后真该多读点书了。”南宫瑶轻声的说道,一边说,她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荆棘气急,满脑子就想着,他真是后悔把她捡回来了! 这边荆棘正暗自恼怒着,就听南宫瑶又突然开口:“二师兄,快要到新年了呢!咱们可以一起过年啦。” 荆棘一愣,看着南宫瑶的小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突然心里一松,轻声的回到:“是快了,咱们今年可以一起过新年。” ………………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新年了。 逍遥谷中本该是热闹喜庆的,可南宫瑶这里却并不大好。 说来也是羞人,她来了月事。 这并是她第一次来月事,可她来月事的次数一只手便能数清。 她年近十六,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可也不知是身体的原因还是之前修炼的功法的缘故,月事总是不准,而且疼痛难忍。 之前几次,她都是直接躺在床上,由着他人悉心照料才度过的,可这次,身体更是不比以往,她直接痛的晕了过去。 恰巧荆棘来寻她,敲门无人应声,又闻见房内极淡的血腥味传出,情急之下,便破门而入。 却见南宫瑶面白如纸,闭着眸子低垂着头,双唇紧咬,一声不吭的裹着被子窝在床上一角,一动不动,呼吸却也是微弱的很。 他吓得慌不择路,又不敢大声喧哗,赶忙冲进了无瑕子屋内,“师父!你快去看看小师妹,我去忘忧谷喊神医过来!” 南宫瑶醒来的时候,就听屋外神医正在跟无瑕子说着话:“等到嫁人或许就好了。”她耳目聪明,这话声音虽小,却也没有逃脱她的耳朵。 她听了,立刻双颊羞得通红。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最基本的还是没有问题。她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不同于很多身体娇弱的姑娘,这是无法通过强身健体改善的。 逍遥谷里除了无瑕子和仆人老胡,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他们对于女子的了解着实不多,无瑕子也不可能特意去跟他们讲男女有什么差别。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南宫瑶抱着水袋,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四肢无力。小腹处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了全身,疼得她想要满地打滚,可是她却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真想就这么晕过去,可是偏偏她就清醒的很。 她知道有人在她旁边,但她也没有心思去想些什么,反正无非就是谷月轩,荆棘或者东方未明,除了第一个,后两个对她来说都是不用顾及什么的存在。 “冷……”她喃喃自语,容颜略微有些憔悴,却显得别有一番凄楚的美丽,宛若被雨打湿的昙花,美的让人恍然若失,心中生怜。 东方未明胆子大,他看着南宫瑶面无血色,甚至嘴唇也是苍白,还一直轻轻的哆嗦,忍不住主动伸出手去摸摸她的手,想感受一下她的温度。 “你的手真冷。”一碰到南宫瑶的手,东方未明有些吃惊,那手宛若玉石,细腻柔滑,却冰冷清凉。他忍不住将南宫瑶的手握住,提议道,“我帮你捂捂吧。” 南宫瑶只觉得一团温软的躯体靠近了自己,带着自己极为熟悉且相似的气息。 她没有半点犹豫的靠了过去,完美的贴在那人的怀中,身形极为契合。 在南宫瑶贴过去的刹那,东方未明便僵住了,他想要将南宫瑶推开,但看着她虚弱无助的样子,只觉得那样未免太过残忍。 于是他就僵硬着,将南宫瑶抱在怀里,同时扯过被子将她裹紧,然后握住她的手,努力的给她温暖。 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与他如此亲近,还是如此漂亮窈窕的女孩子。 但他虽然害羞,却奇异的没有心动情乱的感觉,他抱着南宫瑶,觉得就跟抱着自己的妹妹一般。 小师妹她,会喜欢我吗?到这么想着,心头却也涌上了丝丝甜意。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南宫瑶一眼,心中更是怜惜之意大起,只恨自己不是个火炉,能给对方更多的温暖。 “这样你好些了吗?”他问。 南宫瑶没有说话,只是往他的怀里又钻了钻,几乎整个人窝了进去,只露出半张雪白的脸。 她的头本来靠在他的肩膀,但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脸贴上了他的脖子,有浅浅的呼吸打在东方未明的脖子上,伴随着清浅的香气,让他心中一痒。 荆棘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刺眼。面前的两人无比亲密,男子英气勃发,女子娇美柔弱,宛若恋人般相依相偎。 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南宫瑶问他的为什么东方未明对霹雳堂秦护法比她还好时的不满。 莫不是?南宫瑶对东方未明有意? 他暗自下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 他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毕竟南宫瑶现在已经迷糊了,只怕谁在她面前都没有什么区别,别说是东方未明,哪怕是谷月轩也是会这样。 谷月轩……一想到这个名字,荆棘心上突然多了一层阴霾。 他可以接受东方未明与南宫瑶这么亲密,毕竟两人相像年龄相仿,看作是兄妹也毫无违和,而且他们本来就在师兄妹中玩的最好。 如果是谷月轩……只要略微一幻想南宫瑶与谷月轩如此之亲密,荆棘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你在做些什么?”他强压着怒火,忍不住开口刺到。 “小师妹她冷啊。”东方未明抬头望着荆棘,十分无辜的回答,不知道荆棘在气些什么。 “你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荆棘瞪着他,问道。 “但我还能怎么办?”东方未明自己也纠结,但为了南宫瑶的身体,也顾不了那么多。 荆棘本想发火,但东方未明的话看起来太有道理,他也无法反驳。 可还有什么办法呢,南宫瑶体寒,这不是喝热水抱水袋就能解决的,她自身的寒气难以驱散。 这是男女天生的体质差异,若是平日里,就算冬日严寒,南宫瑶也可通过运转内功来防寒,可如今她都痛的快晕过去了,而逍遥心法也是偏向于阴柔,哪有办法呢? 对了!内功! 荆棘突然想起来,他修习的内功曾经有过一个是纯阳至尊功,至阳之气,或许可以有助于缓解南宫瑶的寒冷,他推了推东方未明,口中说道,“我给她传点真气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拉过南宫瑶的手,他先是被她的寒冷所一惊,随后赶紧运功,为她输送真气。 但奇异的是,真气刚刚输送过去,就有另一股真气将其阻隔,那道真气不强,却宛若屏障,怎么也突破不了。 荆棘心中一急,忍不住开口唤道,“瑶儿,你别运功。” 这话一出,他顿时脸就红了,他对南宫瑶颇有好感,也曾想过若是能在亲近着便唤她瑶儿,但此时说出,未免太过亲昵。 所幸南宫瑶整个人晕晕乎乎,东方未明的注意力又都在南宫瑶身上,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的口误。 荆棘心中一松,就见南宫瑶迷迷糊糊的睁眼,瞥了他一眼,便又闭上了眼,口中不知怎么的竟是喊起了“小舅舅……” 荆棘听见了,知道南宫瑶认错了人,但也没问他她的小舅舅长什么样,只是尝试着再次输送真气,这一次,畅通无阻。 随着纯阳真气的传输,南宫瑶渐渐的不在喊冷了,整个人平静了下来,就这样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荆棘与东方未明对视一眼,均是觉得安心了不少,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女孩子会这样子,虽说是羞人事,但南宫瑶的表现实在吓人,已经让人没心思去想别的了,只怕她出什么事。 “女孩子真是麻烦。”荆棘忍不住嘀咕。 他一低头,就对上东方未明那不赞同的眼神。 “二师兄,小师妹只是身体不好,平时还是很乖巧的。” “对对,乖巧的很,天天不是拔草就是捉鸟的,也就你个没出息的,天天被使唤的那么快乐。”荆棘瞪了他一眼,嗡声瓮气的说道。 东方未明很想反驳,明明荆棘自己被使唤的也是没脾气,怎么就知道说自己。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免得荆棘又要揍他。 但他还是不服气,也就梗着脖子,与荆棘对视。 正在这是,谷月轩端着药推门进来,一进屋,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人别开脸,没有一个人回答。 谷月轩也不在意,端着药走到床边,看了南宫瑶一眼,说:“药煎好了,咱们喊小师妹起来喝药吧。” 他正欲去唤醒南宫瑶,就见东方未明和荆棘紧张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她才刚睡下,师兄,你出去吧,我们来照顾她就够了。” 谷月轩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两人七手八脚的推到了门外,他站在门口,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才无奈的笑了笑,离开了。 终于,就这样折腾了四五天后,南宫瑶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心中歉疚,为了她的身体,逍遥谷内简直是人仰马翻,毕竟原来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她有些虚弱的站在屋子门口,扶着门框,看着谷内的其他人为了新年而喜气洋洋的准备着,终于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但很快,这丝喜色又被担忧所掩盖。 很奇怪,明明被他们照顾着,她却十分想念曾经照顾她的人。 没有人会比他更为细致的照顾她了吧,哪怕她一个皱眉,他都能明白她在想些什么,有什么不好,他都恨不得能以身替之。 但那到底是多年来才培养出的习惯与默契,别人是比不了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若是他有什么事,她才会真的愧疚的。 “你在发什么愣,快来帮忙。”荆棘抱着一个箱子路过,那箱子上还有一个小盒子,随着他的步伐左摇右晃,岌岌可危,他见南宫瑶站在门口,不由开口喊她。 “哦,好。”南宫瑶应声走去,冲着荆棘脸上浅浅笑开,娥媚婉转,更是楚楚动人。 她没有去理会荆棘错开的视线,纵然她知道这时候她只要装着天真单纯的样子逗弄一句,便会让荆棘更喜欢她些,她也没有这个心情。 但多思无益,反正只要她能活着一天,就没人敢对他下手,她现在,只要好好的活着。 四年后如何,胜负未知,但她一定、一定会被求着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