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轻水,不但孟玄朗笑容尽失,连火夕和舞青萝的脸色都骤然凝重。 花千骨见此情景,心中不免疑惑乃至产生不好的预感。虽然轻水曾经为了孟玄朗痴恋她因爱生恨,最后害她负她伤她的事。可她们之间到底有过至真至纯的友谊,她虽无法原谅轻水的背叛却也不希望听到关于轻水的坏消息。 随着现场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花千骨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 “咳,各位。”一直在旁边的云隐适时发话,转移话题道:“既见过礼,大家还是先入厅中坐下再说话吧。” 于是,一行人如蒙大赦般开始在云隐的带领下向客厅走去。花千骨心神不宁地呆愣在原地,直到白子画拉过她的手才慢慢随他入了客厅。 心事重重地落座后,花千骨想继续追问孟玄朗轻水的事,可她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并从心底拒绝接受这样的答案。正当她无比纠结之际,孟玄朗叹了一口气,先开口了—— “轻水她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经重入轮回了……” 此话一出,仿若一道惊雷闪过天际。花千骨震惊到整个人都傻掉了,脑子嗡嗡作,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颤抖。半晌,她才缓过神来,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什么?轻水……轻水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孟玄朗惆怅地点点头,将往事娓娓道来:“当年轻水的疯症在我遍寻名医为她治疗后基本痊愈,我便正式娶她为皇后。虽然遂了她多年的心愿,但她还是一直郁郁寡欢,身体慢慢衰弱。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后没几年便……”说道这里,孟玄朗不禁哽咽起来。 花千骨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顷刻间泪如泉涌,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所有的嫌隙和怨怼,在死亡面前都烟消云散了,她现在就只记得轻水过去种种的好处和她们二人相伴的美好回忆。她同时深深地感到自责和遗憾:自己竟没有能见到轻水最后一面,也没有能亲口告诉告诉这个昔日的挚友自己早已经不再生气了…… 白子画看到妻子沉浸在悲伤和懊恼中哭得仿徨无措,心中亦是感慨万千。虽然轻水在云宫门前刺伤花千骨的时候白子画已经昏迷,但是事后他曾听说过事情的始末,自然知道以徒弟对朋友的重视程度必定是备受打击。花千骨恢复记忆之后从没有提起过轻水,他一直以为她对当年的事情还未放下。现在看来,他的小骨果真是一个拥有宽广胸襟的人。想到自己这些时日居然还对一个死人和过去三十年的陈年旧事无法释怀,白子画心中暗暗感到惭愧,更为自己因此故意冷落花千骨而感到万分内疚。 “生死有命,你也别太难过了。”白子画一面出言宽慰,一面从怀里掏出随时携带的绢帕,塞到梨花带雨的小女子手中。花千骨很自然地接过白子画的绢帕擦拭泪水,可依旧伤心不已,白子画想也没想像往常那般拉过她的小手轻声劝慰道:“今日故友重逢,理应高高兴兴才对。”花千骨听了夫君的劝告,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一抬头竟发现所有人都在以奇怪的表情盯着他们夫妻二人看—— 是的。在场诸人除了云隐依旧保持镇定外莫不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仿若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连已经满身帝王之气的孟玄朗也不能淡定了。云隐十年前已经跟白子画和花千骨这对夫妻相处过一段时日,早已见怪不怪。但是火夕、舞青萝和孟玄朗这三人虽然早就知晓他们白子画和花千骨已经成婚,但其实对他们二人印象仍然停留在三十多年前,压根就想象不出也不敢去想象做了夫妻的两人会是什么样子的相处模式。 这……这人真的是尊上吗?真的是长留上仙白子画吗?不会是旁人假冒的吧? 不能怪三人大惊小怪。长久以来白子画因为是仙界的领袖,众人都把他当成偶像。既然是偶像,就是遥不可及,需要供起来崇拜的。加上他性子十分清冷平素不苟言笑,故人给人以严肃、威严、可望而不可即的印象。即便是火夕、舞青萝贵为三尊的入室弟子见了他也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论是其他人了。如今见了这等“柔情似水”又很表现得很自然举动,让在场诸人如何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震惊之余,三人开始在自己心中嘀咕起来。 舞青萝看看风华霁月的尊上,再看看自己家的傻大个,摇头默默叹息:自己命苦,命苦啊…… 火夕偷偷盯着花千骨隆起的肚子看了一小会,啧啧称奇:原来尊上真的也会……哎呀呀……哎呀呀…… 孟玄朗想起跟轻水做夫妻的那短短十余年里自己还有许多嫔妃,心中酸楚: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又如何?弱水三千不如只取一瓢饮…… 花千骨意识到是自己与白子画之间的举动过于亲昵了,赶紧将手抽了回来,捧着肚子难为情地将通红的小脸垂了下去。她这娇羞的模样再次让在座的三个故友险些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