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蜀山仍旧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掌门云隐携明日就要正式接任掌门的入室弟子怀古一起在大殿中接待仙界一众宾客,片刻不得歇息。因为蜀山时除了长留之外仙界第二大派,所以前来恭贺和观礼的仙人挤满了大殿。云隐师徒被人群簇拥着,推杯换盏之间尽收无数恭维、赞美甚至谄媚之词。 云隐在为蜀山如今的强盛感到欣慰的同时,心中不免暗暗感到讽刺:今夜场面之盛大跟自己当年继位时的冷冷清清是何等鲜明的对比啊!每每想到此,那日在诛仙柱下蒙花千骨临危传位的情形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云隐低叹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向宾客的位置看去却发现有两个座位空空如也,原来是长留派来贺喜的两位大弟子不知何时悄悄退席了。 他们去了哪里呢? 此时此刻,原本应该宁静的某处小院在强大的结界掩盖下,热闹程度并不输给大殿。 故友重逢自是又说不完的话,加之白子画又不在,美酒佳肴当前大家便毫无顾忌地完全放飞自我开怀畅饮,一如当小弟子时一般尽情玩闹。推杯换盏间除了怀有身孕不宜喝酒只能饮些滋补的仙蜜水相陪的花千骨,其余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已有七分醉意的火夕打着酒嗝,搂住舞青萝就每个正经地问:“哎,娘子!我们成婚也有三十几年了,为什么还不见你怀孕啊?” 舞青萝也醉了三分,正捧着一只花千骨做的水晶肘子啃,压根没工夫搭理夫君。火夕见娘子懒得理自己,不依不饶地摇晃着她的身子,追问:“你说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舞青萝被夫君缠不过,放下啃了一半的肘子,没好气地骂道:“死鬼!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啊?” 火夕“嘿嘿”一笑,不知死活地说:“你不会是不能生吧?不用担心啊……回去让师父给你瞧……唔!”话未说完,他的一张臭嘴便被个不知哪里来的猪蹄堵住了。 “呸!”舞青萝拧住火夕的耳朵,七分娇三分嗔地教训道:“要瞧也是给你瞧!明明是自个儿不中用,还敢怪别人?” “哎哟哟!娘子轻些!”火夕故意夸张地求饶,不仅逗笑了自家娘子,连花千骨和孟玄朗都乐了。 孟玄朗端着酒杯,戏谑道:“青萝还是快快饶了他吧,不然待会儿就更不中用了!” “噗——”花千骨一口蜂蜜水忍不住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笑红了脸。这样出格的玩笑话若以前在长留是万万不敢说的,可是今晚在外相聚并且所有人都已成婚,于是放肆起来便没了度。 只听火夕陪着笑脸,继续向舞青萝讨饶道:“是是是,我不中用我不中用,娘子快些饶了我吧!” “哼!”舞青萝洋洋得意地拍拍自家夫君的脸,揪住耳朵的手总算是松开了:“看你还敢不敢?”火夕捂着泛红的耳朵,嬉皮笑脸地应承道:“是是是,为夫再不敢了。” 孟玄朗故作一本正经地托着下巴,给他们夫妻两出主意:“我说火夕,还是赶紧进让儒尊给你开点儿药补补吧,没准儿青萝就有仙胎了呢!”说完再绷不住,笑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了。 “呸,你才要补呢!”火夕笑骂道,抓起桌上的一个橘子朝孟玄朗掷了过去。孟玄朗接住橘子,剥了皮就往自己嘴里塞,慢悠悠地说:“我孙子和外孙加起来也有十几个咯……” 见两人如同孩童一般的抬杠,花千骨出言打圆场道:“我说你们可别越说越离谱了,当心我师父听见要重罚我们呢!” 花千骨不把白子画搬出来还好,搬出来反而让自己再次成为三人的焦点,尤其是那对好事的夫妻。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已经今非昔比却仍然浑然不知的小妇人。 舞青萝捂嘴笑道:“嘿嘿,千骨你此言差矣……” 花千骨不知舞青萝所云,反问道:“哪里差了?” 舞青萝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故作神秘纠正方才花千骨的用词:“不是‘我们’。” 此言一出,火夕和孟玄朗也跟着挤眉弄眼地点头附和。 “不是我们是谁啊?”花千骨虽然看到大家都一副明了的模样,但自己明显还是没有领悟到舞青萝话里的意思。 “哎呀千骨——”舞青萝真想过去敲一敲花千骨迟钝的脑袋,她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尊上要罚也是罚我们三个,哪里舍得罚你啊!” “就是嘛!” “嘿嘿!” 两个男人也跟着附和。 “耶?”花千骨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原来是在打趣自己,不由得羞红了脸。 三个损友仗着白子画不在又喝了许多酒,胆子愈发大了。 舞青萝挑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真没想到千骨心里的人居然是尊上!” 火夕刚才跟孟玄朗抬杠未能分出胜负,这会儿正好借机继续。他一拍桌子,指着孟玄朗毫不客气地问:“孟玄朗啊孟玄朗,你给我从实招来:今天见尊上有没有害怕啊?哈哈,当年可是当着所有新弟子的面跟千骨表过白的!” “唉……”说起当年自己不知高低深浅的莽撞、幼稚的行为,孟玄朗自己也觉得可笑:“那时也是年少轻狂,做事都不计后果。我还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有那东方彧卿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