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将所有不为人知的往事尽数跟白子画娓娓道来:“我恨自己,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还是无法不去想你、爱你。三年,太寂寞了。寂寞到云宫里有多少砖瓦我都数得清清楚楚……我想恨你,但我发现越恨你,越是想你。你还记得哼唧在云宫湖底寻到的那个黄铜匣子吗?那里面装着从前我为了你能多看我两眼添置的首饰。我不但将荷包烧掉,也将它们沉入湖底……我以为这样我终归可以如你所愿斩断情丝,来世……”接下的话,她不敢说了。 白子画的心陡然一紧,眼神黯淡下来——自然知晓她想说什么。 来世,她原打算去寻东方彧卿的。她那时,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花千骨感觉到环住自己的臂膀收得愈来愈紧,自己快要踹不过气来了。腹中小小人也觉得不舒服,猛踢娘亲的肚皮抗议。 “师父!师父!你不要抱那么紧!” 白子画惊觉自己又一次失态,忙松开双臂。花千骨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责怪道:“你吃醋就吃错,当真不顾我们娘俩的死活了吗?——真是铁石心肠!” 白子画闷声道:“你何尝不是铁石心肠?三年,你一次都没有跟幽若提起过我,甚至连我主动示好你都能毫不领情。我都像你低头示好了,你居然……那时我、我真的恨不得把东方彧卿从地下掘出来挫骨扬灰!——唉,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戾气,以至于要跟逝者过不去……” 花千骨吸吸鼻子,不满地嘟囔:“你什么时候主动示好了?” 好啊,居然敢装糊涂!一想到那时的窘态,白子画便恨得牙痒痒:“敢给我喝‘加料’的桃花羹,不敢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花千骨辩驳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继而眼神闪烁地别过脸。看来她是想起来自己曾经做过的“好事”了,白子画满意地眯起眼睛,闭目准备接受迟来的道歉。不料某人胆大包天,只是沉默了片刻就重新理直气壮起来:“你活该!——你要我喝压制洪荒之力的药,摆明就是不信任我!” 好个花小骨,还学会颠倒是非了!白子画觉得自己快要七窍生烟,需要立即默念清心咒不然恐怕会失手将这无法无天的女人给掐死…… 白子画豁然坐起,咬牙切齿地瞪着花千骨:“你听好了——那药我费尽心思炼制来为你调理身体的!不是用来压制洪荒之力的!你可知道为收集那些药材我费了了多少工夫?你居然……居然……”居然这般想他!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 花千骨满腹狐疑,拧眉道:“既然幽若拿药来时跟我说是她爹从天山带过来的补药……但我见她眼神游离,一脸心虚,便知道她在撒谎……” 什么?白子画简直要气死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 花千骨又问道:“既然真的是你为我配的来调理身体的,为何幽若要扯这种谎?” “我……她……”白子画一怔,好像也想起了什么,不说话了。 夫妻两就这边你看我,我看你,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 最后,花千骨没忍住笑出了声,冲着强装镇定的长留上仙轻柔地说了两个字——“活该。” 蜀山的夜静得出奇,解开多年心结的两人如释重负,在榻上温馨地相拥着。 白子画捏捏娇妻小巧的鼻尖,宠溺道:“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明日去观礼该叫旁人笑话了。” 花千骨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无妨,反正都是隐去身形的。” 无妨?白子画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还是待明早给她个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