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李渊没想到，他以江山为酬，都不能达到目的。而李世民则是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顺利，这可是唾手可得的江山啊，他看向嘴角犹有饭粒的三弟，心中狐疑不止。

李渊心如死灰，却也激起了作为帝王的尊严骨气，眼见指望不上三儿子，他也不指望了，咬牙道：“竖子不足与谋！李玄霸，你这痴儿，早晚有一天你要后悔！李世民，你不要得意，朕就是传位于庶子，也不会传位给你，想做皇帝，踏着朕的尸骨吧！”

他的语气阴狠：“日后史书上会写，你李世民是篡位窃国，不怕担负万世骂名，你动手就是！”

这话戳中了李世民的心思，他沉默不语。

李世民实乃人中龙凤，他早就清楚，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这是无可避免的。之所以没动手，就是顾虑到这些，这不是虚名，对一个皇帝来说，名正言顺是绝对必要的前提，否则处处掣肘，大志不得施展。

如今走到这一步，确是被逼到了绝路。他杀李建成和李元吉，却不想杀李渊，也是思虑再三的结果。弑兄杀弟，还有回转余地，只要得到李渊的传位诏书，后世就算诟病，也动摇不了根本。

但如果没有传位诏书，性质可就变了。

李渊这一反击，着实打在了李世民的痛处，一时之间，他竟无半点对策。

而此时，仍以为自己在梦中的李牧可没那么多顾虑。他见李渊继续放狠话，没有配合的意思，心里不乐意了。他也不管自己此时的身份是人家儿子，什么儿子不儿子的，老子做个梦还得给人家当儿子？再说了，根据“接收的设定”来看，眼前这爹，也没把李玄霸当过儿子啊，不是抽就是打，在一群人面前讥讽嘲笑，得到的待遇还不如他在西苑养的熊瞎子。

这样的爹，还有啥顾虑？

李牧越想越气，大步流星走到李渊身前，吓得李渊连连后退，骂道：“你想干什么？杀你爹？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头功了？杀了我，你那二哥早晚也杀了你！”

怕“傻子”李玄霸听不懂，李渊的用词都接地气了。

让三弟杀了他倒也好了——

这个念头在李世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也仅仅是一瞬，他还是伸手去拦了，道：“三弟，不可！”

李牧还真没想到李世民会拦，虽然他也没想杀李渊。他看了眼李世民，心想，莫非我这二哥，还有一丝良心未泯？也是，千古一帝么，格局还是有点的。想到这儿，他龇牙笑道：“二哥，我没想干嘛。我就是想跟爹说，立庶子，绝对不行。娘生咱们兄弟四个，再不济，皇帝也不能别人当！”

提到“娘”，李世民眼眶微红，哽咽道：“如今我做下这样的事情，也没面目去见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