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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子时，李世民和李牧才进城。李世民先送李牧回府，然后才回皇宫。

他先去武德殿拜见了李渊，父子二人叙了会儿话，把前后的事情告知了。

丑时，疲惫不堪的李世民终于回到长孙氏的寝宫立政殿，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

长孙氏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命宫娥端来了热水，为李世民洗脚按摩。李世民闭着眼睛，回想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对劲。

他把长孙氏拉起来，让她在身旁坐下，道：“昨夜我做了一次豪赌，把长安城的兵都交给了父皇，只带着秦王府的旧部出城。如果父皇想让我死，我必死无疑。这件事没跟你商量，你别怪我。”

长孙氏摇摇头，道：“二郎，我知你心意，又怎么会怪你。父皇这次选择了你，代表他终于对你认可了，从今日起，你便是名正言顺。天下十二府的兵马，也能顺理成章的收拢了。”顿了一下，长孙氏问道：“我只是奇怪，这么冒险的事情，你是如何想到，如何下定决心的？二郎，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李世民苦笑道：“是因为三弟。”

他叹了口气，从头开始叙述，道：“昨天我收到三弟侍从带来的消息……”

李世民把经过跟长孙氏说了一遍，道：“三弟说，如果看到火光，让我出城死战，如果我不出城，则兄弟再无相见之时。”

长孙氏微微皱眉，她不是针对这句话，而是李牧的态度，为臣者，如此对皇帝说话，就算是亲兄弟，也绝对是无礼之举。但她没有开口，她知道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

“说实在话，当时我没有打算听从。”在长孙氏面前，李世民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但也像是自辩一样解释道：“玄霸神勇无敌，他若想走，世间没人能拦得住他。他不想走，说是要与剩余的五千天纪军同生共死，这份情谊我能理解，但我也身负守城之责，我不能为了五千人，为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就葬送掉长安城内数十万人的性命。所以，我不能出城。”

还有些理由他没说，但其实也不必说，夫妻一体连心，长孙氏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事情发展到后面，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突利在城外一天也不攻城，我便知道，他们叔侄不是一心了。突利非但可能不是咱们敌人，甚至有可能是咱们的助力。而围困三弟的人马，都是颉利的人。这时再联想三弟的话，我便猜想，他很可能不是任性胡言，倒像是一场精妙的谋划。”

长孙氏不懂军事，闻言便问：“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