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嚯，我还以为小姑娘都会很喜欢那种没表情的设定。”　　“……都快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个啊真的是。”我又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还有什么遗言一次性说了吧。”　　“樱，你过来。”最后他看了看坐在地上喘着气的千代，又看了看我，忽然笑了。　　即便是如此狼狈的情形，他笑起来还是那么的好看。　　我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小心地将他的头扶到了自己的腿上。　　“靠近一点。”　　我弯下腰，耳边凑近了他的唇畔。　　——我在你家书桌底下还有之前教你傀儡的地方都藏了很多资料，人傀儡的，武器的，还有我这么多年的部署都有。我可不想白白为晓做了嫁衣。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还是直起身来看着他，犹豫了一下，顺从着自己的内心轻轻顺理着他的红发。即便是人傀儡，他头发的手感还是很好。　　我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才能将心底的痛楚完完全全地收掩好。　　我很难过，但是这种难过我没有办法去和别人倾诉。　　因为我和老师的家人联手击杀了我的老师，而我的老师是我的敌人，是大家的敌人，是站在正义的对立面的反派。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但我又哭不出来，就好像麻木了一样。　　　　“我之前问你，短暂和永恒，哪个是艺术。”　　“你说，短暂是一瞬间的绚烂，这的确是一种艺术，能够让人铭记终生。”　　“可惜我现在，才有些懂了。”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配上他其实颇为年轻的脸庞，有一种少年的稚气。　　他说：“我家徒弟还是长头发好看。”　　像是有千万根千本同时刺进了我的胸腔，一瞬间我的心口喉咙都堵塞得难受。我眼睁睁见着他轻轻放下手闭上眼，胸上那颗人造的核终于不再运作。　　蝎，彻彻底底地死了。　　而我，却不能表现出一点悲伤，因为，他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表情。我仿佛像是个旁观者一样，感受着自己面无表情地摘下他手上的戒指放在地上，将他用斗篷包好，封印进了卷轴里，然后扶着欲言又止的千代走出了洞穴。　　千代没有阻止我，她甚至说：“把他埋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吧，那孩子不是很喜欢风沙。”　　我说好。　　我们最后还是去和卡卡西还有鸣人他们汇合了，宁次他们似乎早就赶到了。我爱罗的确已经完完全全地失去了呼吸，我们几人相对着，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最后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我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太过疲惫连站着都不想站，坐在那里思绪是完全的放空，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千代和卡卡西他们解释了一下我只是失去了战斗能力，其他倒是没事。　　我也没有抬眼看他们，只是闭着眼休息。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亲近的人死在我的面前，还是被我亲手杀死的。我不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人会是谁，会不会是我。　　我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中忍考试前我没有出村去寻找月华草就好了。我就可以把蝎当成是一个普通的敌人，一个我必须杀死的对象，一个害了我朋友的反派，而不是我的恩师，我的同伴，我所在乎的人。　　卡卡西问我还好吗，我甚至能笑着回他说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我太累了，所以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看，直到听到他们的争吵，我才有些茫然地回望，看到鸣人站在那里哭泣，说着佐助也无法拯救，我爱罗也无法拯救。　　而千代则缓缓跪坐在了我爱罗身边，双手覆盖上了查克拉。　　这是……千代口中转生的忍术。　　……为了蝎，研发出来的忍术。　　“千代婆婆——！”我几乎是挣扎着扶着石头准备站起来想要阻止她，她却是回头朝我笑了笑，说：“老太婆我啊，千里迢迢来不只是为了看我孙子一眼的。我啊，一把老骨头了，也有很想做的事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她要让我爱罗复活。”我轻声道，“用自己的查克拉。”　　我最后还是不愿意说出耗尽生命这件事，仿佛我不说就不会成真一样。说完后我便沉默了，又别过了头不愿意再去看。　　这种事情太痛苦了，接连看到两个人的死亡。　　“千代婆婆，用我的查克拉吧！这个术能用别人的查克拉吗？！”鸣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种无聊的忍者世界，能出现你这小子，老太婆我啊真是开心。”千代的脸色越发衰竭，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过去我做了很多错的事情，却自以为正确，不过现在，也算是做了件正确的事情……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啊。”　　我抿紧了唇，听着千代絮絮叨叨地嘱咐着鸣人，要成为独一无二的火影，要救救我爱罗，带着他一起走向更加幸福美满的生活。　　然后她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却还是开口喊我：“小樱，你过来。”　　　　我几乎是一下子产生了幻听，那衰老的声音仿佛与蝎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樱，你过来。　　但我很快还是反应了过来，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她的身边，跪坐在她的身边。　　千代很慈爱地看着我，以长辈的身份一般，她费力地抬手摸了摸我的短发，笑道：“别听那个孩子的，你短发其实更好看。”　　我呆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她失去呼吸之后，才像反应过来一样，几近崩溃地大哭出声。　　太难受了，要窒息一般的难受。　　我几乎是无法呼吸，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天地之间如此苍茫，却没有一个人懂我此刻有多绝望有多痛苦。　　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呢，如果我不成为忍者，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是不是我就不用面对他们的死亡？　　我隐约听到他们担心的呼唤，但我无法顾及。　　我只能感受到我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流，冰冷而又炽烈，直到我被人一掌击晕，又被人揽进了怀里。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砂忍村。　　这一觉睡得异常漫长，连我爱罗都彻底康复了，而我还仿佛困于梦靥之中无法醒来。卡卡西说，要不是他们在砂忍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都想立马带我回木叶，找纲手师傅看看。　　我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木叶的几人都在，围在我的床边神色带着惊喜。　　卡卡西坐在我的病床边，让其他人都先行离开，宁次拉走了叫嚷着不停的鸣人，而卡卡西的视线还是没有离开亲热天堂，轻声说：“你和蝎是旧识吧。”　　“不只是简单交过手，甚至也许你的武器还是由他改进的，之类的？”　　“是老师。”我闷声道。　　“是吗……居然是这么重要的身份吗。”　　“教了我很多，傀儡，毒术，武器，很多。”　　卡卡西听闻收起了手中的书。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崩溃……我，也曾亲手杀了我重要的人。”　　“但是，有多难受，就只在这里发泄吧，回到木叶，一个字都不能提。”　　“想哭的话，老师在这里。”　　我最后还是扑进了他的怀抱里嚎啕了起来。　　　　这对祖孙都太狡猾了。　　——我之前问你，短暂和永恒，哪个是艺术。　　——你说，短暂是一瞬间的绚烂，这的确是一种艺术，能够让人铭记终生。　　——可惜我现在，才有些懂了。　　他在我的生命里只停留了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就仿佛是个停留时间稍久的过客。如此短暂，却能让我铭记终生，这种终生，对我而言是一种永恒。　　所以他才说可惜。　　这个人多狡猾啊。　　这个人连说喜欢，都说得如此隐晦，但他又清楚地知道我能听懂，这就是他的狡猾之处。　　　　最后我又哭着昏厥了过去，能再次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我和卡卡西解释了原因，是因为使用了纲手师父教我的忍法创造再生·百豪之术，身体太过疲惫了才会陷入了昏迷，卡卡西咂舌着说纲手大人居然教你了这么危险的术，确认了我已经有了行动能力，我们便收拾着准备回村了。　　在回村前我前往了千代的坟墓，站在她的坟前伸手触摸着墓碑，心情有些复杂，最后还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因为我的昏迷和一些事情的处理我们耽搁了一天多，所以要紧的事情已经发信息回去了，但是其实还有一件同样要紧的关于佐助的事情，却因为当事的三人两人身亡而我昏迷，甚至连同村的忍者都没有告知。　　所以在到达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我便告诉了大家这件事情，然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要往外冲的鸣人。　　“啊这种重要的事小樱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倒是想说，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而已。”卡卡西将亲热天堂放进了包里，“这件事是真的很重要，不过纲手大人连那种术都教给小樱了，真的可以吗。”　　“要是没有这个术我还不一定能站在这里呢。”我笑了笑。　　“看来是真的非常棘手的对手呢。”　　“是，除此之外还得到一些情报，比如大蛇丸曾加入晓，目标是夺取宇智波鼬的写轮眼。再比如失踪的三代风影被已故忍者赤砂之蝎制作成了人傀儡，现已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