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躺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盯着天空发着呆。 然后我看到个芦苇脑袋又窜了出来,盯着我看:“嚯,你下手可真重。” “事实上对这个小姑娘放水的好像最后都死得很惨?”带土蹲在我身边扒拉着手指,“大蛇丸,蝎,鼬……我还是下手重一点好。” …… 我无话可说也没力气说话,连白眼都没劲翻,心说你这flag也立得有点可怕,这种程度简直不叫放水了,叫泄洪。 “去通知卡卡西吧。” 绝应了一声又钻进了地里。 “你应该知道回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没有应声。 “你肯定知道,你这么聪明一个人。”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的伤口撕扯着我一般的痛楚,但还是不能阻止我的意志继续涣散。之后我隐约看到带土在和一个白衣人在说着什么,但是我的视觉却已经完全模糊了。 白衣人消失了,他消失得很快,快得让我觉得是不是我神志恍惚间产生的错觉,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带土最后只是看了我一眼,轻声说了什么,我便觉得无比困倦,陷入了昏迷状态。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木叶了。 我又是茫然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发了几分钟的呆,直到有人推门而进,是卡卡西。 我以为会是纲手过来的,但稍微一想,身为火影的她其实很忙,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她总是要面对大堆大堆的她说如同蝌蚪符号一般让人头疼的文件,每天哀嚎着想要翘班却还是履行着火影的职责。 卡卡西看到我睁开了眼几乎是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按了病床一边的铃:“火影大人之前都差点以为救不活你了,小樱。” 连最著名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医圣的纲手都说要救不活我了,那看来是情况真的很严重了。 看来带土也没有很放水? 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绝对会死在了半路上。 “我们当时还在寻找佐助,晓的叛忍绝突然出现说你和阿飞的战斗分出了胜负了……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濒死了。我们将你带回了木叶,火影大人紧急为你治疗,但是之后遭遇了佩恩袭村,纲手大人现在也没有恢复意识,而你也昏迷了太久了。” 信息量太过庞大了。 我张了张口想和卡卡西说我见到了带土,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在思考我昏迷前见到的那个白衣人的存在,他或者带土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来确保我不会泄露他们不想要让木叶得知的情报。 但是我又产生了怀疑。 因为我好像记得。 带土那时候和我说的是,睡吧,小姑娘,一觉醒来你就回家了。 那句话说得太过温柔,不是从宇智波斑的身份,也不是从阿飞的身份。 仅仅是从宇智波带土的身份。 ……对野原琳传达的讯息。 我隐隐约约又有了什么猜想,但脑子又是钝痛无比。 我开始大力地咳嗽,鲜血不断地从唇畔溢出,卡卡西颇有些慌忙地又开始继续按铃,但现在似乎是佩恩袭村的恢复时间,医院里自然是很忙的。我有些难受在这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在木叶为木叶带来什么,但是我的大脑无法运转,最后我还是再次陷入了昏迷。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不再是苍白的医院房间了。 我身处一个阴暗而又潮湿的小房间,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站着一个人,是团藏。他拄着拐杖站在我面前,明明身后有着椅子就是不坐,似乎这么看起来要气势凌然一些。 我被紧缚着,绳索上有着符咒,确保我无法使用怪力挣脱。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这么想着。 与叛忍频繁接触的我早该被质疑被拷问了,只是大概现在纲手师父还在昏迷中,就没有人能保下我了,卡卡西也斗不过团藏。 “我要知道那次你寄回木叶的关于十尾和宇智波的情报,这事关木叶,非常重要。你不要妄想掺杂任何的谎言,你现在的身体无法忍受拷问。” 我忍不住在想这是不是也是带土算计好的一环。 “您想从哪一点开始了解?”我的声音真的是沙哑得难听死了。 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从我这简短的话中觉得我不合作,我觉得我只是简单的发问,毕竟我所掌握的情报太多了。团藏的脸色变差了一些,微微一侧头,身边突然闪下了带着狐狸面具的暗部,面无表情地往我脖颈里狠狠扎了一针药剂。 啊我是抢了他女朋友吗,下手这么狠。 这药剂的开发制作我没有参与到过程中,因为我看了处方能猜到这药劲是有多强效,我甚至是阻止它的诞生的——结果暗部还是偷偷研发了,或者说根还是偷偷研发了。 团藏似乎丝毫不介意我是否因为这个药剂而死在这里。 也不知道这老爷子是掌握了实权开始嘚瑟了,还是对我的身体情况太抱信心了。 一瞬间犹如重锤猛烈地砸着我的头脑,我的精神又开始涣散。还没缓过这一波便又觉得仿佛是细密的针扎的痛苦,我的身体还太过虚弱,未完全康复的旧伤又因为我痛苦的挣扎而被撕裂开来。但比之身体上的痛苦更难忍受的还是精神上的折磨。 要是能活着出去的话我都想叛村了。 垃圾团藏。 “如您所见,我与晓的叛忍‘阿飞’交手了,我发现他掌握着精妙的时空忍术,同时也具备着写轮眼。”我觉得我每说一个字喉咙都是干灼的疼痛,“我以为我会死在他的手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放过我了,并告诉我,他的名字是宇智波斑,并让绝传达给卡卡西老师我还活着的消息。” “宇智波斑?!不可能?!”团藏的震惊不似作伪。 药效更加猛烈,我觉得我的瞳孔大概也开始失去焦距了。这种药对于精神力越过强大且越过敏感慎微的人效果越是强烈,因为这种人往往是幻术型忍者,通常体内阴性查克拉会多一些,药效会扰乱体内的查克拉与头脑。 如果不是此刻太过痛苦,我都想比较一下是带土他们下的封印厉害一些还是木叶这个研发出来的药物厉害一些。 “宇智波斑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好多啊,还说你是傻子。 “他说他不仅仅是想毁灭木叶,还想要毁灭世界。” “那他为什么会放你回来?” 这个问题似乎刹那间触碰到了什么。 就好像一阵暖流涌过了我的体内,它平复了我体内查克拉被强行紊乱的痛楚,但我感觉我的外表似乎更狼狈了一些,甚至我的身体都不再受我的操纵。 我也不知道我的外表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就感觉我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来,朝着团藏眯着眼睛笑了,语气阴森而冰冷:“就知道你要问这小丫头这个问题,答案只有一个啊,给你们这些家伙敲响丧钟啊。” 这么一想还是有些好笑,在这种情况下试图毁灭我的是木叶的所谓同胞——尽管我并不信任也不喜欢团藏这个老家伙,但他毕竟是木叶的高层——而试图保护我的却是本该是我的敌人的宇智波带土。 然后我就又昏迷了过去。 等我再次清醒又回到了那个病房,这次坐在病房里的却是宁次了。 “你最近真的很狼狈。”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按了床头的铃,又弯下腰来手背触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烧大概是退了。” 我想张嘴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 “火影大人说你现在无法说话也无法行动,因为昏迷了太久又饱受了折磨,清醒后就可以慢慢恢复了。”宁次替我掖了掖被角,他难得这么体贴,也察觉到了我想了解什么,给我开始讲解外面的情势,“第四次忍界大战已经算是开始了,火影大人清醒了过来,团藏……身死。但是大家还在试图瞒着鸣人不让他得知这件事,因为他是九尾人柱力,晓的目标是他,等再抓到他的话集合了九个尾兽的力量,战争会趋向白热化。我……们都很担心你,但是……啧。” 他最后话还是没说完,因为纲手着急慌忙地推门跑了进来,也没顾得上回宁次的行礼,直接用医疗查克拉探查着我的身体,并缓解我身体的酸麻。 “再躺一个星期差不多就能痊愈了,然后就可以慢慢复建了。幸好战争还没全面打响,你还有缓冲时间。”纲手舒出了一口气,又开始咒骂起团藏,“团藏这个老家伙,都说了这种药剂不能搞,居然还敢用在我徒弟身上!” 大概是医疗查克拉的影响,我察觉到我可以发出声音了,只是声音还是如同摩擦生锈的机床那样难听粗粝:“师父,我……” “不要急,慢慢说。”纲手手还是覆在我的额头上,为我缓慢而细微地注入了医疗查克拉。 我还是说不出带土的相关情报。 “抱歉……我一直,没有帮上忙。” “你能活着,然后以医疗忍者的身份加入战斗中就已经很能帮忙了。”纲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接下来的战争会很缺乏医疗忍者,虽然你是比较全能类型的,但还是要委屈你一直充当医疗忍者的角色来减少更多伤亡了。现在也不要想这么多,安安心心休息把身体养好吧。” “嗯。” “小樱啊,”纲手迟疑了一下,忽然开口问我,“你之后想不想只做个文书类型的忍者?做我的助手之类的。” 我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纲手。 纲手继续一下一下轻抚着我太久没有修理的变长了的头发,叹气道:“卡卡西说,你刚从忍校毕业的时候其实不想成为忍者,你很怕死。哪怕到现在,你的愿望还是开个药店,或者糖果店。可偏偏你却是你们那两届里经历过最多的,不断与叛忍打交道,在生与死之中徘徊,好不容易回到木叶,还被本该是家人的存在迫害……” “不,师父,能成为忍者,能保护大家,我很开心。” 是真的很开心,没有变过。 有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那就是木叶的大家到底对我而言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这个问题其实久久都没有得到答案。 只是后来我才逐渐地想明白了,那大概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根深蒂固的羁绊吧,那就是家的感觉,你从不会去思考家或者家人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因为你潜意识里就是相信着并依赖着它的。 ——相信我的前辈们,我爱的人们会守护好我们大家的家庭。 哪怕面临再多的风雨与危险,也无所畏惧。 而现在,是真正的轮到我们接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