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老瓦德露出略有点泛黄的两排牙齿,笑着看向琼恩·格拉夫森,“劳勃少爷最好要送到孪河城,当我长子的养子,两家永结利好,到时若是谷地在奔流城补给不利,孪河城可保护补给要道。”
“作为交换,”老瓦德笑了笑,“我的继承人有很多,阿提斯公爵看哪个顺眼,可以带到鹰巢城,多一些人也无所谓哈哈哈哈。”
史提夫伦·佛雷微微举杯向琼恩·格拉夫森致意,伊尼斯略微瞥过去一眼,没有作声。
琼恩·格拉夫森刚想回应,老瓦德便紧接着补充一句,“当然,若是阿提斯公爵有什么顾虑,可以再谈,再谈嘛。更何况铁王座此次不会轻饶奔流城,河间地战事皆因徒利家的婊子与蠢货而起,若是被惩治削弱,那他留下的东西……”
“自然不会少了为铁王座法律正名的河间地识大体之诸侯。”琼恩·格拉夫森回应说。
史提夫伦手臂在身前一展,“佛雷家族人丁兴旺,艾林家的少爷会在这里度过美好的童年,到时候再由他自己选取良配,全然由他一人做主。”
琼恩·格拉夫森略微抿了一口酒,红色酒液湿润干燥的嘴唇。艾林家族人丁难衍是谷地诸侯心照不宣的事,但多数谷地贵族只会将其视为孤高的象征,艾林也以此自处,毕竟群鹰扑食与饿食的秃鹫无异,孤独的雄鹰才可立于群山之巅,俯瞰群山沟壑,蔑视畏缩的懦夫。
“这项提议……”琼恩·格拉夫森放下酒杯,“我想我自己不能做主,这得上报……上报阿提斯公爵。”
老瓦德点点头,他清楚来使可能完全没有想到佛雷家族会提出这个条件。
“恕我提前告退,我要将侯爵的条件与阿提斯公爵说明。”琼恩·格拉夫森站起身,对老瓦德略微施礼。
“好,”老瓦德并不做挽留的废话,直接答应,“黑瓦德,送送这位琼恩爵士。”
之前那个黑络腮胡的矮个壮汉站了起来,笑着看向格拉夫森,“走吧,骑士。”
琼恩·格拉夫森走出主厅,仰望被堡垒包裹的清冷天空,心中微微叹息,这件事凭他对谷地贵族的了解,这件事首先就不会被约恩·罗伊斯伯爵所答应,当初之所以罗伊斯家一个分支的女子嫁入佛雷,完全是老瓦德的连哄带骗,最后罗伊斯夫人失了贞,这才不得不下嫁。
青铜约恩对此耿耿于怀,恐怕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个提议根本不会在约恩伯爵那里通过。
难啊!
琼恩·格拉夫森想到格拉夫森家族派遣的一千五百名士兵是跟随自己作为谷地出征的先锋部队,若是阿提斯公爵决定强攻这座双城结构自成险要的孪河城,这一千五百人还剩下多少能和自己返回海鸥镇海犹未可知。
橡木镶铁的城门大开,琼恩·格拉夫森与随行的四名骑士纵身上马,离开了孪河城,身后的吊桥缓缓吊起,被绿叉河水包围的孪河双城,想要强攻,更是难上加难。
冷风刮着格拉夫森的脸颊,寒意刺骨,面庞生疼,但他眼神里满是无奈与迷惘。
……
“约恩伯爵已经在孪河城外扎好营寨,琼恩·格拉夫森爵士代表谷地前军进城与佛雷家谈判。”罗拔对阿提斯说。
阿提斯略微点点头,此前就是和约恩伯爵如此安排,就是不知执行效果如何。
“老瓦德那条黄鼠狼,”林恩·科布瑞不屑地笑笑,“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罗拔沉吟片刻,对阿提斯说:“公爵,徒利家很显然有反应,红宝石滩有接近四五百人布防,安达率领的骑兵虽然更为灵活,人数也更多,但此战也很困难,只要对岸战术稳妥,安达和哈罗德的机会就很少。”
“而且,”罗拔说,“若是不能快速跨过绿叉河,战果很难扩大,时间不允许我们拖延太久。”
阿提斯在这时想到了河安夫人,虽说此前他提前布局与河安夫人发过誓言,在战争波及赫伦堡时她会主动开城献出,但那个布局原本是想切断阻隔西境通往君临的路线,而不是针对奔流城所设计。
恐怕河安夫人自己也没料到战争的双方会是谷地和河间,到那时她还是否会遵守誓言,让谷地军队进入赫伦堡,阿提斯心里并没有底。
实际上攻伐赫伦堡就如今河安家的现状并不算困难,盐场镇聚集的三四百河间地士兵名义上同属河安家和戴瑞家掌管,但恐怕多半是戴瑞家的征召。由于整个绿叉河实际上主要经营者就是孪河城和盐场镇,赫伦堡早已失去了曾经三河霸主的统治力。
就凭借河安家在赫伦堡的部署,恐怕一面城墙能站几个人都是问题。
而孪河城向来只收取过桥费,兵强但不善经营封地,盐场镇的领主又过于安分守己,明明有机会成为七国最为重要的港口城市之一,但它经商未成,又无兵力。
再加上自从莱莎·徒利嫁入艾林家之后,徒利家就压缩了在绿叉河东岸的部署,把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西面。大大小小的有产骑士各自为主,孪河城只辐射长桥周边,盐场镇又主要执着于维持港口生意,对
国王大道乃至绿叉河不闻不问。
因而即便绿叉河多数领主效忠佛雷,但其实其中大多数的家族在历史上都比佛雷要辉煌许多,因此佛雷征召封臣时很少有远离佛雷核心区的有产骑士响应,佛雷很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匆忙召集的四千守军多半是活跃在河间地的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