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被火焰灼烧的地方。听不到哀嚎,只有不断响起的警报。我不知道为什么被杀生院推下大圣杯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抱着这样的疑问我向出口处奔去。 然后在入口处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粉色头发的男人。那人有着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熟悉到我几乎就要叫出他的名字。 “快去避难处吧,这里要坍塌了!”他非常焦急地对我说,“快和我走吧!” 我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眼泪马上就要涌出来了。但是我叫不出他的名字,可是这个人,这个人…… 看到我没有跟上来他停下来看着我,似乎很疑惑:“里面已经全部坍塌了,快和我走吧!” “不,不对。”我拼命摇头,“里面还有人的,我知道的!我要去救她!” 粉色头发的男人歪着头看着我:“里面的人,是谁?” 对啊,里面的人……是谁呢?我想不起来,但是身体却自己动起来了。在越过那个男人之后我冲进了里面,到处都是坍塌下来的石块,还有正中央熊熊燃烧的球状物体,像是一颗灼热的恒星。 “示巴系统……”我嘴里呢喃着这个词,然后马上越过那些碎石和地上的积水,向着最深处跑去。 我要找的那个人就在最大的那块巨石下,她趴在那里,血迹慢慢地从石头下渗出来。我跑过去想要抬起石头来救她,但是完全做不到。 “前辈……”她抬起头,浅紫色的头发下……没有脸。我呆呆地看着她,然后握住了她伸出的手。“你来救我了吗?” “我一定会救你的。”我忍住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然后拼命去抬石块。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耳畔电子警告一直在回荡,开始了倒计时。 “前辈……现在出去的话就能活下去了。” 我坐在她的旁边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我不会松开你的。” “真好,前辈……我还想再和你看一次外面的太阳……” 下一瞬间,光全部暗下来。那些场景全部消失,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浑身漆黑看不见脸的servant,只有眼白能让我分清楚他是不是背对着我。 他咧嘴笑了起来:“欢迎光临大圣杯……唔,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啊对的,是‘救世主’对吧。我曾经的master?” 我皱起眉头看着他:“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刚才那是你搞的鬼吗?” “那只是你过去的记忆重现而已。”黑乎乎的servant耸耸肩,“只不过你每一次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真是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呢?说到底抑制力会钟爱你这类人实在是太过于理所应当。” “你认识我?”我觉得很奇怪,对他有种朦朦胧胧的熟悉感。“你是谁?” 黑乎乎的servant摊开手:“安哥拉曼纽,你也可以叫我‘此世全部之恶’。虽然我不懂你怎么会进来这个圣杯,但是还是得忠告你一句,这个圣杯可是被我污染的黑之圣杯。” “你似乎失去记忆了。”安哥拉曼纽凑近我,“那就有趣了,要不要来玩一个游戏?” 我反射性想要拒绝,但是我又沉默了。于是安哥拉曼纽站在我的对面,形体慢慢地变化,从他身上涌出无数的黑泥,在包裹我之后褪去,然后变成了另一个“我”。 那张与我有相同面貌的人向我诉说,诉说背负的痛苦,诉说被期待的疲惫。然后我在记忆里看到了许许多多面目模糊的东西在无止境地咆哮着憎恨。 针对我,那些憎恨和怨念都是针对我的。 安哥拉曼纽向我提问:“拯救人理之人啊,你是否憎恨过自己的命运?明明是普通人的你却要背负这样的责任;明明是普通人却要被抑制力化作奠基的齿轮;你明明可以有其他选择和人生,为什么要这样执着地拯救人理呢?” “你难道不憎恨自己的命运吗,对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没有歉意吗,如果要许下宏愿做出选择,你是要牺牲自己还是牺牲别人呢?”黑色的我自己如此提问,“拯救世界唯一的方式难道不是破坏它然后重建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我抬起头看着黑色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内心是有答案的。 “我没有杀过人。” 安哥拉曼纽的表情顿时凝固了,我第一次看着自己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还挺新鲜。 “我不知道憎恨是怎么样的,可能你说得对我应该怨恨这种沉重的命运吧。但是我不知道这个感情要怎么表达,你要教我吗?” 然后我接着强调了一点:“我真的没杀过人,一次都没。你不要乱讲话,这种事情很严肃的。” 安哥拉曼纽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他看着我忍不住吐槽:“一次都没杀过人的救世主啊……你难道是那个‘他’吗?真是有趣,立志成为正义伙伴的人有那么多痛苦的选择,甚至有人因此堕落到连自身灵基都要破损的程度。” 我想起了卫宫先生曾经说过的话,现在拿来用是最佳时机:“总会有一种不必牺牲任何人,就能拯救世界的方法的。” “你还真是,被过度保护的救世主大人啊。”安哥拉曼纽回到了原本的样子,“嘛,这样才对。即便是你不记得我的时候,也依然是被我承认的master啊。” “那么,作为来到大圣杯的圣杯战争参与者。”安哥拉曼纽说,“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想必你现在也清楚了吧,这里不是万能的许愿机,而是利用servant的灵魂制造魔力穿孔,用来抵达根源之涡的工具。但是你不需要这个,那么在接触到大圣杯之后第三魔法会帮你受.肉。” 话虽如此,外面还有一个大麻烦存在。我看向安哥拉曼纽:“我得去惩罚不听话的servant,你要来帮我吗?” “这是在向我许愿吗,正义的伙伴,救世主大人?”安哥拉曼纽笑嘻嘻地问,“我说过的吧,我可是servant里最弱的servant没有之一哦。这样的我你也要用上吗?” 我摇摇头:“不,这次可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只是简单地要揍她一顿出出气罢了。我虽然不会怨恨,但是还是会生气啊!” “真稀奇啊,居然有人能把你气成这样。”安哥拉曼纽笑着说,“等吧,等到被淘汰的英灵之魂再多一点我就能出去了。” “现在不行吗?”我很着急,杀生院那个宝具只要开启就会变成无法遏制的事态。“你肯定知道要怎么出去的,告诉我。”说着我抓住了他的脖子摇晃了起来。 “住手啊!脖子要断了!” 结果再度来到大圣杯外面的时候,我看到了对峙在这里的杀生院和阿尔托莉雅,以及似曾相识的另一个男人。他怀里抱着似乎昏迷过去的爱丽丝菲尔,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杀生院现在依然保持着魔性菩萨的模样,但是她很快就会放弃这个模样,转化为第三兽了。必须要在她转化为第三兽之前打败她,否则一切都会来不及。 “Master,看到你依然没有堕落我很高兴哦。”看到我毫发无损地出现,她脸上露出恍惚的微笑,“那么,现在是要惩罚我的时间吗?” 我看了看身边的安哥拉曼纽又看了她,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杀生院你想错了一件事,无论我过去的记忆是怎样的,我都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值得快乐或者怨恨的。因为我只是普通人,只是想要活下去,仅此而已。” “你是什么童话里的勇者大人吗?”安哥拉曼纽吐槽着,“怎么看那个家伙都可怕地不得了,真的要打吗?” “可是偶尔遵从内心当一次正义的伙伴也不错啊。那么我要打败你,杀生院!”这样宣告着,我看向阿尔托莉雅,“骑士王,你愿意帮助我吗?” 她看向抱着爱丽斯菲尔的男人,那男人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爱丽斯菲尔一眼。唯独没有把视线给阿尔托莉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帮助我们的时候,那男人说话了。 他抬起有令咒的那只手:“打败眼前的敌人,saber。” “是,Master!” 杀生院的笑声充斥在我的耳边:“无论大悟还是解脱都不为过是我指尖上的随喜自在……于尽头乃是杀生院,便是如顎般的天上乐土。” 然而我打断了她的话语,伸出同样有着令咒的手:“我以令咒命令你不能攻击我,我以令咒命令你不能攻击安哥拉曼纽。” 在他们都诧异的时候我一口气使用了全部魔力:“固有结界————Grand Order!” 下一瞬间,雪山之顶再度重现在我们的面前。然后我更换礼装给安哥拉曼纽用上全部的强化魔术,然后握紧拳头:“来一决胜负吧,杀生院!” 惩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