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洲开了门,让郑军和夫人王莉、女儿郑雨萱进来。 郑军是季北洲的同事,也是警察。这次是做为季北洲的助手,一起负责这个毒品走私案。 小姑娘郑雨萱给王莉推进了屋,一双大眼睛紧张地张望。 “你们先进来,喝点饮料吧。”季北洲拉开冰箱拿出了饮料,递给了郑雨萱。 郑雨萱不好意思拿。 王莉不好意思:“不用了,谢谢,已经很麻烦了。”眼睛看了眼郑军,为什么秋盈盈不在,不会是不乐意吧? 之前看到秋盈盈的舞台照,很漂亮,也很清高,瞧着就不是普通大众。王莉没看到秋盈盈,就觉得这次是白跑了。 大人无所谓,就怕小孩子失望。 郑军咳嗽了声:“是不是……如果太麻烦就算了。” “她就来。”季北洲往里走,“进来吧。” 堵在门口,过会儿秋盈盈从卫生间里出来不是太尴尬。 秋盈盈在卫生间里,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对着镜子呲牙咧嘴,看看季北洲干得什么好事。 既然要带人来,早说。当然早说了,她肯定一口回绝。 秋盈盈把头发还是半干,外面有客人,也不好再用吹风机,只能简单梳梳,挽了个发髻遮掩下。 王莉没想到秋盈盈在洗手间里,之前看着里面灯亮,也没想会是秋盈盈。对于秋盈盈的身材和美貌还是有过想像的,肯定不错了。 可王莉没想到的是,同为女人的她,看到秋盈盈第一眼居然会心跳停摆,呼吸顿住。 惊艳,这是王莉事后想到的,也不敢去问郑军怎么看秋盈盈了。 女人的她都觉得美得不可方物,再问男人的郑军有点太坏了。明明好看却逼着老公说没注意,这也太假了。 秋盈盈一袭白色棉布无袖长裙,眉不描唇不点,清清淡淡站在那,看着屋子里四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跟陌生人在一起时,通常是沉默的,神情冷漠。 给人的感觉就是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不是秋盈盈清高,而是她不知道第一句该如何说。 芭蕾就简单了,就是肢体语言,而且还有音乐。怎么也好办,她不是孤独的。 所以秋盈盈在舞台上要比在生活中自如多了。 季北洲知道,替她介绍了:“这是郑军和王莉,这是他们的女儿郑雨萱。” 秋盈盈嘴角微微翘起,轻轻颔首:“你们好。”视线落在了几个人中最无害的郑雨萱身上。 郑雨萱的眼睛一直盯着秋盈盈,紧张,害怕,激动,兴奋。 几种情感下,小姑娘在颤抖。 “你找我签名?”秋盈盈弯下了腰。 这句,她说得很溜,也自如亲切多了。 郑雨萱点了点头,眼睛去看郑军和王莉,寻求支持。 秋盈盈去拿郑雨萱手里的海报和笔:“给我好吗?” 王莉一看郑雨萱紧紧捏着的海报都皱了:“哎哟,都捏皱了,这个……”抱歉地冲秋盈盈笑。 “要不我送你张我的照片,再签上名好吗?”秋盈盈去拿照片。 她的行李箱给季北洲塞衣柜里了,那箱子挺沉的。 季北洲走过去,帮她拎了出来,拉开了拉链。 王莉眼睛大了些,去看丈夫郑军,秋盈盈和季北洲是什么关系? 季北洲和秋盈盈背对着王莉,没看到这个眼神。 秋盈盈却想到了,人家会怀疑她和季北洲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仇人关系。 她从箱子里取出照片,挑了一张,去拿笔。 季北洲先拿过笔,在纸上了写下了“郑雨萱”把笔递还给她:“这是她的名字。” 秋盈盈在照片上写下:“送给郑雨萱小朋友,秋盈盈。”转过身,不忘给季北洲一个白眼,咱俩没这么好,少在外人面前卖殷勤。 季北洲双手插在裤袋,很随意站在那里,好像他就住这似的,跟秋盈盈关系非常好。 “送你的。”秋盈盈笑着把照片双手递给了郑雨萱。 郑雨萱双手接过来,捂在胸口,叫了起来:“谢谢,真的是送我的?” “当然是真的。”秋盈盈直起了身。 “我后天可以来看你跳舞吗?”郑雨萱眼巴巴地望着秋盈盈。 王莉俯下身:“萱萱,不是说好的,就在家里看。” 秋盈盈看着郑军和王莉的,身上的衣服不是什么品牌,估计家境一般。一张芭蕾舞票,便宜的八十元,位置好的上千元。 她可以弄到赠票,但是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不许入场。 “明天你可以去看排练。”季北洲开了口。 秋盈盈去看季北洲。 “秋姐姐,季叔叔说得是吗?”郑雨萱兴奋地问。 秋盈盈笑得灿若桃花:“当然可以了,让季叔叔带你去。”她拍了拍季北洲的膀子,“人家都喊你叔叔了,一大把年纪可不要食言哦。” 看明天季北洲怎么求她。 不在她面前跪下来,就想进去看排练怎么可能。当然小姑娘的愿望会满足,可季北洲软一软,那她就会多行些方便了。 秋盈盈满意着呢。 季北洲看着拍在他膀子上的那只柔若无骨纤细修长的手,就像个伸出了利爪的猫爪子,正准备挠他一下。 挠就挠吧,本来他就是让秋盈盈挠的。 季北洲跟郑军一家三口一起走了。 这一宿,秋盈盈又没睡好,光设想明天怎么为难季北洲的场景了。 天亮了,秋盈盈洗了个澡就去舞蹈中心了。 申城国际芭蕾舞比赛就在这里举行,开幕式的Gala表演也在这里。 秋盈盈才迈上舞蹈中心的台阶,就看到季北洲带着郑军、王莉夫妇和郑雨萱小朋友来了。 郑军把郑雨萱抱了起来。王莉要搬轮椅,季北洲已经抢先拿了起来。 王莉走到秋盈盈身边:“真的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秋盈盈看着季北洲笑。 季北洲很熟悉秋盈盈这么笑的含义。 以前秋盈盈也会这么对他笑,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今天秋盈盈这么笑,季北洲知道这不是他和秋盈盈的关系回到从前,反而是进入了一个他最怕的阶段。 秋盈盈开始把他当朋友了。 有时朋友和恋人就只有一步,跨过去是朋友,跨过来是恋人。 他们太熟悉,没有了新鲜感。 季北洲宁可秋盈盈恨他,也不希望秋盈盈对他没有了感觉。 那样,他不如去死。季北洲的心痛了起来。 季北洲在平台上放下轮椅。郑军把郑雨萱放了进去,往舞蹈中心推。 秋盈盈冲季北洲一摆头:“我有事跟你说。” 季北洲跟郑军和王莉说:“你们先进去,我过会儿就来。”跟着秋盈盈走到了大门边上的一个角落。 秋盈盈双手环胸:“季北洲,让小朋友去看排练,这可是违反制度的。” “什么制度?”季北洲侧过脸,大门这不时有人进出。郑军和王莉推着郑雨萱站那边在等他们。 “不管什么制度,这会让我为难。但是看在小朋友面上,我还是决定为难了。可是你得道歉,没问过我就先做了决定。”秋盈盈把下巴抬高了些,让自己有些气势。 季北洲向前走了半步,逼视着她:“怎么道歉?” “跪下。” 这两个字,她是想过,可是没觉得会说出来。给季北洲一逼,说出来了。 秋盈盈都不敢相信,心脏那乱跳。 “你真要我跪?”季北洲挑起了眼角。 秋盈盈已经没有了退路,说假的,那不是她白折腾了,牙一咬:“当然。” “好,我跪。”季北洲的右膝盖真的屈了起来,“我只求婚跪。” 秋盈盈吓得跳了起来:“季北洲,你别胡闹。” “你要我跪的。所以我向你求婚。”季北洲的右膝又屈了点。 “你耍赖,我又没要你求婚。”秋盈盈要往边上走,却给季北洲卡得出不去,给别在这个角上了。 “你要我跪,我只求婚跪。有问题吗?”季北洲眼神深邃,目光狠辣,眼底有火在烧。 秋盈盈给逼得紧挨着墙,眼睛发红,咬着牙低声吼:“好呀,你跪呀,求婚呀,然后呢?我们就结婚了吗?” 她一把推开了季北洲,走了出去。 季北洲站在那里垂着头。他知道他们永远不可能结婚。 秋盈盈伤心,她恨季北洲,真的恨。 这几天,她跟季北洲闹,可是她还是抱着幻想。想着做不了恋人做朋友吧。 季北洲对她好,她知道。 像昨天,季北洲没托运行李,还是在那等,只为了帮她从传送带上取下箱子来。 可这样有用吗? 没有用。 秋盈盈真的想哭,这里却不是能哭的地方。 王莉在往这里看。陈晓婷从舞蹈中心走了出来:“盈盈,你来了。” 秋盈盈鼻子吸了吸,迎了上去:“是呀,晓婷。”又对着郑雨萱说:“来,小妹妹看姐姐怎么热身,排练,后面还有彩排。” 季北洲没有动,还站在之前的角落里。 他的心那一刻撕裂得居然痛了。 她居然连假装接受下他的求婚都不肯。 季北洲知道就算他求婚,她也不会接受。但是就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其实他是想跪的。 给自己爱的女人下跪,那是种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