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盈盈退了,不能把季北洲的嘴唇咬下来。她松开了季北洲的嘴,两条腿挣猛的踢开了季北洲。 季北洲退了一步站稳。 秋盈盈喘着气,定定看着季北洲。 季北洲的嘴唇那正冒着血珠,仿佛粉红色的唇瓣上镶了颗红宝石。不是恐怖血腥,而是妖孽艳丽,如同罂粟花在风中摇曳绽放。 秋盈盈说不出话来,抬起手来在嘴唇上蹭了下,她的手指有了一道鲜红的痕迹,那是季北洲的血。 季北洲也用手在嘴唇抹了下,手染红了一片。他低头看了眼手,就大步向秋盈盈走过来。把秋盈盈往车里一塞。 秋盈盈由着季北洲在她身上的动作:“我们不可能的。” 季北洲的手停了停,大力关上了车门。绕过车头,他坐上了驾驶位,眼睛看着前方,喉结滚动。 “秋盈盈,你是为谁活着?” 车厢狭小,季北洲的声音像闷雷砸下,秋盈盈给震晕。她想逃避,这句“你是为谁活着”还是如雷声一样滚滚而来。 “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着?我他妈的就不知道,秋盈盈你看着聪明,怎么就这么蠢。能不能长点脑子,天天摆出个架子来,别人就会感激你吗?”这几句话,季北洲是吼出来的。 震得秋盈盈耳膜疼。 季北洲从没吼过她,这是第一次吼她,还是在汽车的车厢里。秋盈盈委屈。 她为谁活着? 秋盈盈眼眶滚热,却没有泪滴出来。车往前看,街景在动,而她还好像停在原地。 她这些年为谁活着呢? 秋盈盈不敢去想。到了酒店,不等季北洲停稳,她就逃也似的跑下了车。跑得飞快,一头扎进了客房。 第二天,秋盈盈去舞台中心,见到郑雨萱,才想起那条tutu裙落在了季北洲的车上。 看着郑雨萱,秋盈盈捂着嘴抱歉的笑:“萱萱,那个tutu裙,姐姐拉在宾馆了,下午就给你拿来,好不好?” 郑雨萱嘴上说着“好的”,眼里却带着失望。 想想也知道,小姑娘盼了一晚上,穿上漂亮的tutu裙,当回小公主,结果现在却要推到下午,那得多失望。 秋盈盈吸了口牙,嘴角咧了开来。她还有件为难的事,想办法弄到季北洲的联系方式。在昨天咬了季北洲,季北洲吼了她后,这样的举动挺没面子的。 “王莉,你有季北洲的联系方式吗?”秋盈盈站在王莉边上。 秋盈盈的脑子里又在想着季北洲的那句“你在为谁活着”。这些年,她不是为自己活着吗? 别的是。跟季北洲的关系,却不能说为自己了。她是在为马巧娣活着。 王莉吃惊地看着秋盈盈:“你居然没他的联系方式?” 在王莉的印象里,季北洲和秋盈盈难道不是情侣?俩人之间的关系那么暧昧……好吧,王莉承认自己老了,年轻人的世界她可能不懂。 秋盈盈感觉到王莉的目光,她尴尬,只能硬撑着。 “我也没有。这样吧,我问下我们家老郑。”王莉去给郑军发微信。 郑军没回消息。 “他可能在忙,当警察的总是忙。好像最近又有大案子,他的事,我也不能问。”王莉的话里带着担忧和无奈。 秋盈盈想到了郑北洲,他跟姚真诚在一起,也应该是大案子吧。 再找谁要季北洲的联系方式呢?秋盈盈想到了黎团长,她总该有捐款人的电话。 秋盈盈去找黎团长,碰到了陈晓婷。 陈晓婷叹着气:“你说咱们还跳什么?每天的运动量比奥运冠军都大,可人家一个流量明星一来,记者都跑去了,谁关心我们。” 秋盈盈往陈晓婷看的方向看,看到黎团长正陪着罗海岚接受记者采访。 罗海岚笑得春风得意,她给申城芭蕾舞团捐了五十万元,跟季北洲的捐款数额一样。 “咱也想给芭蕾舞团捐款,可咱没钱,还得靠芭蕾舞团给咱发工资呢。”陈晓婷又酸了句。 秋盈盈拍了拍陈晓婷的背,算是安慰。 罗海岚的视线转了过来,向秋盈盈和陈晓婷招手:“这俩位是我当年舞校的同学,现在她们还在跳,不像我已经没什么机会跳了。这次有机会在新剧里演一个芭蕾舞女演员,也算帮我重新过下芭蕾瘾吧。” 陈晓婷撇了下嘴:“原来在推销自己的新电影,怪不得呢。” 秋盈盈拉着陈晓婷走。 一群采访申城国际芭蕾比赛的记者跑了过来,围住了秋盈盈:“秋盈盈,请问你是不是还打算英皇?” 记者的话筒递得太靠近,秋盈盈被动地身体向后仰了仰:“是。” “秋盈盈,你和罗海岚曾都是舞校学生,罗海岚现在成了大明星,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去考电影学院呢?是不是羡慕罗海岚的明星生活?”一位男记者带着同情和嘲讽的眼神问。 秋盈盈去看站在远处的罗海岚,正跟人笑谈,视线却往这里瞅。 她又想到了季北洲的那句话“你在为谁活着”,她为自己活着。 秋盈盈盯着问出这样不礼貌还无聊问题的记者眼睛:“不。当我享受着观众的献花、喝彩,一切都值了。芭蕾不是人人可以欣赏的,毕竟它的门票太贵,规矩太多。没法穿着拖鞋、抠着脚牙、吃着爆米花来看。” 提问的男记者目瞪口呆。 罗海岚的脸涨得通红,甩头就走。 陈晓婷拉着秋盈盈的胳膊,兴奋的脸都红了。记者群里有人开始鼓掌,一个人、俩个人,鼓掌的人越来越多。掌声也从零散变成了有节奏的,热烈的,像潮水滚动,一波一波的涌来。 剧场里居然为了秋盈盈这番话沸腾起来。 秋盈盈看到拎着tutu裙的冷漠站在那头季北洲,展颜一笑。 她会问他要联系方式的,省得以后想找找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