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吃过早饭。郎中给魏徵做了出发前的最后一次检查。他细心地给魏徵的伤口换完药,然后站起身告诉他们准备好,马上就要动身了,说完就走出了门。魏雨嫣站在窗口观察着院子里东厂衙役们在打点着行装。她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魏徵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关切地询问着:“雨嫣,你有心事?” 魏雨嫣迟疑一下说道:“尽管胡千户和朱云峰一再保证,父亲到了京城就会没事。不过女儿总担心太后和皇上不会原谅父亲,要治父亲的罪!” 魏徵苦笑地:“雨嫣,你相不相信父亲是清白的?” 魏雨嫣点点头:“女儿当然相信父亲是无辜的,可是……” 魏徵挥手止住她,喃喃地:“这就足够了,足够了……” 看到魏徵悲凉的面容,魏雨嫣的心刀搅一般的疼。她宽慰着魏徵,“父亲,师父说那东西就是父亲的护身符。只要有那个木盒子在,没人敢动父亲一根汗毛。” 魏徵面色凝重,“那东西还不知道是祸,还是福啊?”叹息不已。 “父亲,别担心。师父保证过。他说到了京城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大不了以后我们父女一起浪迹天涯……” 魏徵认真地看着女儿,“雨嫣,父亲是将死之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雨嫣,你还年轻,一定要想办法继续活下去。记住父亲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活下去。” 魏雨嫣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想想真不该把父亲带回□□。如果父亲还在女真,就不会面临杀身之祸!” “雨嫣,你错了。能死在□□是我的魏徵的福分。为了这,我要好好谢谢你,谢谢刚易,还有朱公子!” 门被推开了。东厂钦班张同国和一个衙役走进来。“魏大人,魏姑娘,该上路了。” 魏雨嫣扶着魏徵下了床。张同国拿出铁链和脚镣,“魏姑娘,得罪了。” 魏雨嫣没好气地伸出双手。 六王爷的灵车已经摆在大街的正中。辽东总兵府的500亲兵组成了护灵的队伍,组成四个方队,置身于灵车的前后左右。他们个个披麻戴孝,一杆写着“奠”字的大旗迎风招展。钦差周儒宾和辽东总兵熊必西乘同一辆车,紧随在护灵卫队之后。他们后面是总兵府和督军府的上百个官员。东厂的押解队伍位于百官之后。王昆山四兄弟和他的25位江湖朋友,也混杂在东厂的衙役之中,显然是加强对魏徵父女的看管。2000卫兵殿后,负责整个送灵队伍的安全。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是啊,这阵势对永安的百姓,不,哪怕是对全中国的百姓,也是难得一见。 朱云峰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灵车前,最前面的20多个吹鼓手已经奏响了哀乐。绵延整个街道的队伍开始蠕动起来。 周儒宾看见朱云峰连忙迎上去,“小王爷,你到哪儿去了?师父我派人到处在找你!” 朱云峰看看前面的灵车,回答说,“心里不痛快,在街上随便走走。” 熊必西将军从马车上探出头,“小王爷,你是贵客。上车和我们一起做个伴吧。” 周儒宾去拉朱云峰的手,“云峰,快上车吧。” 朱云峰抽回手,“师父,云峰坐不惯马车,还是骑马自在一些。”说着从旁边一个士兵的手中,拿过缰绳,上了马,朝后面东厂的方阵驶去。 王昆山四兄弟在不远处的马上互相说笑着。朱云峰眼前闪过这四兄弟为保护假六王爷对他拔剑相对的场面。会不会是他们杀了假六王爷?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这样,到底是谁指使他们的? 朱云峰回过头,发现周儒宾没有上马车,而是一直在背后盯着他。朱云峰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那个假六王爷悄悄把药丸交到自己手中时,周师父也在场。如果那冒牌货已经觉察到药有问题,为什么不当面对他和周师父讲?看来他是在忌讳这个周钦差。那个辽东总兵熊必西也很可疑。能把真六王爷杀了,让人长时间冒名顶替,而万无一失,没有这个辽东总兵的配合是绝对办不到的。单凭那假王爷沙哑的声音就骗不过熟悉王爷的熊将军。义父知道这件事吗?王大侠兄弟,周师父,熊将军,这几个人的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是义父身边的人或者是他的老部下。就拿熊必西将军来说,他一直跟着义父南征北战,从一个校尉,最后被提拔为统领几十万人马的总兵。难道真象李大侠暗示的是义父派他们杀了六王爷?!不对,义父绝不会干这种卑鄙无耻的下作之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几个人背叛了义父,卖主求荣。不管怎么说,他要想办法先开馆验尸,查明真六王爷死亡的时间,然后再审问那个熊必西。不管是谁杀了六王爷,他都要把他揪出来。 朱云峰打定了主意,骑着马走向押解魏徵父女的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