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信一副开了防火墙拒绝访问的样子，刘礼华也不勉强。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刘礼华笑得很慈祥：“就还是琢磨着竞赛的事情，保不保送的你可能不在意，但是咱们一中很久没出过能进入国家代表队的人了，所以...”

姜信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

看着本就是揭露自己马甲的罪魁祸首之一但按理来说不该出现在这里陈茜，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是谁无所谓，但只要有就可以，是这个意思吗刘老师？”

“当然不能这么说。”刘礼华摆摆手：“你要是愿意当然最好，但现在这个情况...你说，我明知道有个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可能装作没看见呢？”

此刻陈茜听完刘礼华的话，脸上当即露出一丝难为情。

她心里其实并不赞成刘礼华的想法的，但是奈何对方言之凿凿，自信满满，最后靠着未来啊羁绊啊荣誉啊什么的还是说服了她。

只是她也没想到，实际站在这里会是这么尴尬的事情。

一部分是因为明明昨天姜信都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透明，今天就已经变成了需要靠刘礼华的面子才有可能能攀上关系的天才，而自己则从数学天才变成了一个需要姜信帮助的人，其中的落差感难以言说。

另一部分自然是因为，她能看出来，情况压根没刘礼华说的这么简单，他现在也并不是安排，而是在和姜信商量这件事，并不一定能成，姜信是有拒绝的可能性的。

一旦被拒绝，那么前一部分带来的尴尬将直接翻倍。

姜信有些好奇：“您就相信我一定能帮陈茜同学进入代表队？”

“我相信。”刘礼华表现出来的坚定远远超出了姜信的想象。

就连他都不明白，刘礼华凭什么这么自信。

但事实上刘礼华心里也没底，他没好意思说只是想碰碰运气，万一成了呢？

毕竟学习和教授根本是两码事，有的人思路很清晰，但就是表达不清楚心里想的事情，这就是属于学得会但是说不明白，所以刘礼华其实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自信，完全是靠成年人的可靠镇住了陈茜。

“刘老师。”姜信稍稍认真了些：“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因为一中的荣誉。”

刘礼华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亲眼见证了一中的辉煌，但现在，群豪并起，一中已经不是那个可以独占鳌头，压得其他中学喘不过气来的名副其实的全省第一中学，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想在退休前，再看到一次过去的盛况！看到俞城一中的名字，能够随着国旗一起扬名海外！”

姜信有些动容。

他一直以来都选择苟在中游，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是因为他想要凭借一些无法复刻的荣誉来点缀履历，为此需要避免一切出风头的可能，防止日后的履历被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污染。

国之栋梁，亦有差距，他想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一个。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所以，他才完全瞧不上区区国际金牌，毕竟这种没有含金量的荣誉年年都有，实在没什么值得为之付出努力的地方。

这也是此前他拒绝的原因。

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是，这种荣誉对他来说是鸡肋，但对一个中学，一个集体来说，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于是在听到刘礼华这么说之后，他迟疑了。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境界和格局...或许还有进步的空间？

如果在不违背初衷的情况下，稍稍分出一些精力来帮需要的人或组织添砖加瓦，是否也是成为国之栋梁必要的修养呢？

姜信叹了口气：“刘老师，您让我考虑一下，我放学之后给您答复。”

“嗯，没关系，我只是提个请求，成与不成都无所谓的，不要有太大压力。”刘礼华并不心急，他也清楚姜信这样的人都会有远超当前年龄段的理念和坚持，即便姜信现在拒绝，他其实也并不会多说什么，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我先回教室准备上课了。”

当姜信离开办公室后，刘礼华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时，他才注意到陈茜还站在边上不动。

“愣着做什么，你不上课？”刘礼华使了个眼色：“跟上去啊。”

“呃...嗯...”陈茜这才尴尬地点点头，忍住心底的难为情，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