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失蹤以后,我们立刻将别墅里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发现少爷。而房子门前的监控,也没有拍到任何有关少爷的影子。”张管家回答,一边说还一边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手机,和他们用的一样都是赞助商的型号,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即是今天的监控录象。 视频截取了从上午八点到下午十五点这七个小时的时间,为了节省时间自带了快进,只有在有人经过别墅大门的时候停顿一下,并显示当时的时间。 与赵女仆、钱司机和孙医生口供上进出别墅的时间完全吻合,而除此以外,再没有人靠近过别墅的大门。 且赵女仆和钱司机都是空着手出去的。 “所以有可能是房子里有密室或者暗格,也有可能是有人绕开房子的大门,将张少爷的尸体从窗户之类的地方送出去。”洛良捷对着摄影机做了自己的推理。 司喻在旁边补充:“还有可能是凶手将张少爷杀害以后分尸,小块小块的运出大门,或者凶手骗张少爷避开监控溜出房子,然后在外面将他杀害。” “先去赵女仆的房间里看看吧,我觉得她应该是本案的一个核心人物。”对着摄影机做完自己的推理之后,司喻说道。 洛良捷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这是什么?”就在要走出思过室的瞬间,司喻又折了回来,戴上手套从地上捡起一根两寸多长的白毛。 “感觉像是羽绒服帽子上的毛。”洛良捷就着她手里看了一眼,评价道。 时下还是早秋,天气依旧偏暖,大家基本都是穿打底加一个薄外套,应该没人会穿大毛毛的羽绒服或者围巾吧,司喻摇摇头,拿了一个证物袋把白毛放了进去。 . 赵女仆的房间在一楼,虽然不算很大,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潢,但墙上贴着小碎花的墙纸,桌子上也摆着的很多小清新的摆件,看得出赵女仆是传说中的精致女孩。 司喻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从一堆杂物里摸出了一本日记。 说是日记也并不准确,这小小的本子更像是一个随笔集,里面有心情日记,有摘抄的好词好句,甚至还有备忘录,每一页都用彩色胶带或者卡通贴纸装饰的漂漂亮亮。 “这就是传说中的手帐吧?”司喻望着这个线装的小本子若有所思,“我有个朋友也喜欢手帐,你别看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本子,光线圈就卖好几十呢。” “啊?”洛良捷有些难以置信地笑笑,“那这个手帐本子,是表示赵女仆经济很宽裕吗?还是道剧组不知道这玩意儿卖这么贵?” “应该是说明她有钱吧?”司喻把本子大致翻了翻,最后停留在其中一页,拿给洛良捷看。 几乎每隔三五页,赵女仆就要记一句诸如“宁在宝马里哭不在自行车上笑”、“有钱能使鬼推磨”之类拜金主义的代表教条。 而她和张华、钱司机的故事也能从中看出个大概。 两个男人赵女仆谁也不爱,她和张华的关系是非常简单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钱司机是个可能上辈子欠了她钱没还的倒楣情种,哪怕赵女仆这些年流连于各个有钱的男人之间,他依然无怨无悔的做着备胎。 “我觉得钱司机比赵女仆的嫌疑要重很多。第一,如果钱司机真的是个爱赵女仆如生命的男人,他很可能为了赵女仆和她的孩子杀掉张华的儿子;第二种可能,就是钱司机并不爱赵女仆,他这样委曲求全,其实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司喻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对着镜头说。 “小司,你过来。”洛良捷忽然喊她,“你看这是什么?” 司喻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只见洛良捷拿着一个容量只有两毫升的空塑料瓶示意她放到鼻子底下。 “这是从椅子上的手提包夹层里发现的。”洛良捷补充说。 司喻轻轻吸了吸鼻子,立刻就嗅到了一阵苦杏仁的味道。 “这是氰/化/物?”她有些诧异。 小瓶子已经完全空了,也就是说赵女仆不仅有想要杀的人,而且已经下手了。 而对于拜金主义的赵女仆来说,最想杀死的,恐怕就是阻挡了自己孩子无法继承张华家产的张少爷。 “案子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不管是谁杀了张少爷,如何隐藏尸体都是个谜团。”洛良捷把小瓶子放进证物袋,“而且我觉得,赵女仆太爱钱了,一般这么爱钱的人,都是很惜命的。就算是要杀人,她也可以让她的备胎钱司机动手,没必要亲自冒险。” 赵女仆的衣橱里衣服不多,但都不是便宜货,显然张华待她还算不薄。 在衣橱的最里层,司喻拽出了一个无纺布的收纳袋,袋子里鼓鼓囊囊的。 与洛良捷对视一眼,她拉开了拉链。 里面是五个大小不一叠在一起的孕妇肚子模型,有背带和系绳可以绑在身上。 “赵女仆是假怀孕?”洛良捷惊讶道,一边挑了一个模型糊在自己肚子上,“这个穿上以后,肚子和模型之间是有空隙的,赵女仆可以把张少爷分尸以后再带出去。” 司喻摇摇头:“就算是分尸,赵女仆只在监控录象底下出现过一面,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尸块都运到外面。” “那么,有没有可能她是把一些工具之类的藏在肚子里,然后利用窗户把尸体运出房子,然后趁除草的时候埋在院子里?” “赵女仆只除了一个半小时的草,而且只有半个小时是单独行动,我不觉得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男人埋了。” “可是钱司机痴恋赵女仆,很可能他帮她一起掩埋的尸体。”洛良捷坚持道。 两人又在房间里搜寻一遍,这些房间都是样板搭的,又不是真的墙体,有没有夹层其实一望便知,所以两人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地板上,确定赵女仆的房间没有暗格之后,他们转战到了钱司机的房间。 和赵女仆的小清新不同,钱司机的房间显得有些散乱,床上、沙发上、桌子上全都乱七八糟的堆着洗过或者没洗过的衣服,明明靠门的位置有个鞋架,鞋子依然横在地板上,乍一看简直找不到地方下脚。 幸好这只是道具组设计的,房间虽然乱但是并不脏,司喻顺手从墙角抓起一根铝管,将满地的鞋子划拉到了一边。 “你这里怎么这么多铝管?”见扮演钱司机的演员走到房门口一副随时恭候差遣的模样,司喻便指着墙角问道。 那里横七竖八的堆着许多这种材质的铝管,长短不一。 “这是我之前买的拼装衣柜,有一根管子不结实断掉了,所以我就把旧衣柜拆了,只是网购的新衣柜还没有来。”钱司机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铝管旁边的一个小塑料袋。 司喻戴上手套把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果然是拼接铝管用的榫扣。 “这些铝管可以用榫扣连成长长的一条,从窗户连接到院子里,再给尸体上绑一个绳子,就可以让尸体沿着长长的铝管滑到院子里。”洛良捷望着墙角若有所思地说。 他既然有意把表现的机会让给司喻,各种漏洞百出的方案就应该由他提出来,然后让司喻加以反驳。 果然司喻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第一,这种铝管是给组装衣柜做支架的,非常薄,我用力都可以把它掰弯,而榫扣更是塑料的,也不是很结实,怎么可能撑得起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 “可以把尸体分成尸块,多滑几次,或者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反正尸体也不怕摔,趁无人的时候直接从窗外扔出去就是了。” “可是你看钱司机的窗框,上面有一层很薄的灰,如果按你的方法,这一层薄灰不可能这么均匀。”司喻指着窗框说。 这些道具都是昨天才搭好的,不可能落灰,所以应该是道剧组有意弄得,意在提醒他们没有东西从窗户上经过。 刚才赵女仆的房间她也看过了,窗台上同样有薄薄的一层——看来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开窗通风。 “如果尸体是从窗户被带出别墅的,那扇窗子上的灰一定不完整,或者干脆没有灰,”司喻补充,“找到那扇窗子就可以确定凶手,所以我怀疑,那扇窗应该是在公共区域,或者我们根本找不到那扇窗。” “钱司机,你真的爱赵女仆吗?”洛良捷转向了钱司机问道。 “当然,她是我生命的唯一。”钱司机立刻深情脉脉地说道。 “那为什么,你的床头柜上赵女仆的照片是扣起来的?”洛良捷指指倒扣的白色相框,又扬了扬他从桌子上找到的一本相册,“而且,你明明有很多跟赵女仆的合影,偏偏却选了一张她的单人照摆在床头,我觉得潜意识里,你是抗拒和她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