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嬴政也只是说说罢了。
“父皇说笑了,儿臣并非生而知之者,安能一而再再而三有所作为呢?”
扶苏面上不显,心中却是直呼侥幸,诚如自己所想:
若是在短期内再做出另一惊世骇俗之物,世俗的聚光灯必将密集打来,届时只会增添不必要的关注度和麻烦
这会与昔日制定的方针背道而驰,完全没办法做到先苟发育的事先设想。
更何况,发明创造客观上确实可以提供整体上的社会生产力,对整体有益。
但器物终究只是器物,若是无法被行之有效地转化为扶苏自己的政治势力或声望,那便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扶苏在秦代的攀升之路并无较大裨益。
扶苏可不想给嬴政、大秦诸臣乃至史书上都只留下一个能工善造的巧匠形象,这并非扶苏所愿。
扶苏要的是开创出一条束秦之路来,以此将这辆横冲直撞的大秦战车拨回正轨。
而这就要求扶苏必须先将自己提升到那个足够影响一切的高位,只有这一条才是主线活动,其余皆是陪衬。
不管怎么说,端五入宫的目的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扶苏可以轻松愉快地享受一下假期了。
嬴政却丝毫没有共享阖家欢乐的想法,眼见再无他事,便无视了身旁郑夫人流露出的乞求神色,径直登上龙辇。
扶苏望着嬴政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这就是始皇帝啊。兢兢业业终日不息,在治理天下的事业面前,一切都得让路。
爱情,亲情,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撼动他心中坚定的理想,纵使孤家寡人也前行不息。
这是前无古人的宏伟蓝图,秦国能够在嬴政这一代完成统一大业并不只是历史的必然演进路程
也有相当一大部分因素在于嬴政个人的能力与魄力身上,虽然历史局限性不可避免,但千古一帝的称呼还是担的起的。
“何事?尔竟要吾舍去这御史之位为尔副手?还是一新立衙署,甚至无有府衙?
长公子,吾张苍虽然不争名利,却也不至于像是个任人哄骗的乡野老农吧?”
张苍的口水都快要溅到此时正在对面一脸无奈的扶苏脸上了。
“非是要吾兄辞去御史之职,只是兼任而已;为弟副手确有其事,但此乃初创之职,愚弟乃首创之人
若是已有循例,那张兄前来主导此事也并无不可,只是实在未有前人创举,小弟不得已为之而已
再说那衙署,小弟已经取得了陛下首肯,此行便是邀吾兄与愚弟一同前去寻一风水宝地以作衙署办公之用”
对张苍纠结数点一一解释之后,扶苏擦了擦两侧鬓边流下的冷汗,心内腹诽:“这荀子高徒的战斗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看着与世无争的张苍都这么具有攻击性,那李斯韩非的言辞是有多么锋锐难当?
若我不是有着大秦长公子和苏纸初创者的双重身份,怕是早就要被‘请’出屋外了。”
在宜春宫送走嬴政之后,扶苏也闲不下来,顶着郑夫人如芒刺背的目光从宫中跑了出来
兴致冲冲地来寻张苍,没想到迎来的却是狂风骤雨般的口水狂潮。
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呢?明明那日在食肆称兄道弟的是那么火热,又以大秦长公子的身份亲自来请
虽说不如刘皇叔对卧龙先生的三顾茅庐吧,但也足够张苍欣然应允了吧,怎地是这样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