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速速离开此是非之地!”
项梁却并没有在这一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迅速转入密道之中出城。
夜色朦胧,项梁一行三人站在城外遥望吴县这座付出多日的城池,心中无限感慨。
“总有一日,吾项梁会再回来吴县,堂堂正正地将这会稽治所,将昔日楚国旧土一一收复!”
项梁对着眼前城池许下了坚定的誓言,三道身影悄然消失在夜幕之下。
而此时的吴县却早已乱做一团,远不如项梁等人在外部看见的平静。
殷府之中正是灯火通明,昔日殷通待客的大厅被三人鸠占鹊巢。
三道身着官服身影容貌各异,唯一的共同之处便在于脸上的阴沉之色。
手持戈矛的郡兵在屋外严阵以待,一具具尸体被蒙上白布抬走交予令史验尸。(注1)
“陛下方才下达吾等调令,郡守便无故横死府中,其中曲折,令人不得不深思呐。”
三人当中的方脸剑眉者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率先发言。
“郡守是遭凶徒所杀,令史虽未出具爰书,
但其身后、咽喉两处创伤诸位皆是亲眼所见,丝毫不得作伪。
当务之急,乃是缉捕真凶,赵郡尉,此乃尔分内职责。
唯有追索凶手,方能给郡守和陛下一个交代!”
位于下首的白胖男子却是不满方脸男子的话语含义,和其针锋相对。
“贾郡丞话说的倒是轻巧,如今陛下调令已至,吾等不日便要往咸阳述职,
这会稽郡内之事,皆已是与吾等无关,
又如何是吾分内之责?反倒是贾郡丞,
陛下旨意间明令尔暂代郡守一职,尔才是此事的最高主官。
如今殷郡守更是身死,郡中大小事务岂不是尔一言决之?”
那被称作赵郡尉的方脸男子当下便顶了回去。
不错,这方脸男子正是会稽郡内掌管兵事的武官郡尉,名为赵卓。
只是其日前也如殷通一般接到了嬴政的调令,正是烦闷之时。
如今殷通更是身死府中,赵卓将受到的调查只会更为严苛。
听到那白胖官吏的言语,心中更是不爽,以至于针锋相对。
“赵郡尉一日不曾离去会稽,一日便是此地郡尉,安敢推诿卸责?!”
那白胖男子却是不依不饶,言语之间底气更是充足。
“贾全!尔只是一郡丞,即使暂代郡守之位,又如何敢对吾如此颐指气使?!”
赵卓竟是直呼那白胖男子全名,眼见是心中戾气到了极致。
“尔...”那名为贾全的郡守却是被一时噎住,毕竟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只是暂代郡守之职,根本压不住赵卓此等积年郡尉。
“何至于此啊?在座诸位皆是共事十数年的同僚,又有何事要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端坐上首的老者终于开口,言语之间和气非常,但那浑浊的目光下却是意味难明。
“杜郡监,非是吾不能相忍为国,而是如今郡内形势实在不容乐观,
却仍有不识大体之辈只顾自身,下官实难苟同!”
注1:令史,秦代官职,职责包括尸体检验和现场勘验工作,相当于后世的法医。
还要写爰(yuan,二声)书记录,和如今的伤情鉴定书一个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