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嘉奖,儿臣分内之事,若能有所裨益于大秦社稷便是邀天之幸!”
扶苏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将一个辛苦努力只求为父皇分忧的孝子形象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不怪嬴政如此当面夸赞,且不说这察举征辟制能够一解秦朝当今困境。
更是极大地加强中央和皇帝的权力,将卿族世家门所把持的政治资源狠狠撕下一块肥肉。
对于嬴政这种为求集权连太尉都不设置的君主来说绝对是正合其意。
更别说这察举制还会在沿用千年之后演变出科举制度这一利器,于情于理,都是上上之选。”
扶苏在自己心中为嬴政的反应找了很多理由,总之就是合理,能够让自己受到嬴政的直言称赞,一定合理!
“赵高,尔对长公子所言弊事和解决之策可还有何意见?”
嬴政看着眼前欣喜于自己赞扬的长子,心中老怀大慰,终于想起了一直跪到现在的中车府令。
“微臣死罪,微臣不该随意臧否长公子所言,更不应在长公子未曾陈述利弊之前擅自出言相争,还请陛下责罚!”
赵高强忍着膝盖因长久跪立而传来的刺痛卑微求饶,他自然知道嬴政并不是想真正问询自己的意见,这位始皇帝言语间的敲打之意令其心惊胆战。
“自领三十廷杖,罚禄一年。”嬴政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还是很器重赵高这个日夜服侍的中车府令的,只是有些事必须划清界限。
说着便不再理会仍然跪伏于地的赵高,转而面向扶苏说道:
“三日之后,朕会将此事下于廷议,将此察举征辟之制诏告百官,不免会有臣子略有争论,尔要有所准备。”
嬴政看着扶苏,眼中的赞许与期望之色第一次毫不掩饰地直接流露出来,自己的长子终于是在向一个合格的君主方向靠拢。
扶苏自然也能感受清楚,当下正色以对:“必不负父皇所托!”
嬴政微微颔首,心内感慨:“不想扶苏并未沉湎于那奇技淫巧之事,心中自有轻重之分,朕却是无须再教诲一二了。”
“父皇,儿臣尚有一事启奏。”扶苏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嬴政的内心独白,但后者并无丝毫不悦:“但言无妨。”
“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卸任少府工丞一职,并由儿臣自择良才以替之。”
扶苏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趁此机会将自己工坊的印记直接洗刷,全面转向政治。
“哦?尔昔日所言,不是颇有兴致于工坊之间?如今为何又要卸此职事?”嬴政对扶苏的要求颇有不解。
“回禀父皇,儿臣昔日求此少府工丞之位诚然是因颇有兴趣所致,加之脑中尚且有一二奇思妙想,心痒难耐欲要以求实践。
可如今苏纸、印刷等术皆成,吾脑中已然是空乏无物,又非术业有专攻者,自是不应占此职位。
何况邸报署新立,诸事繁杂,日后随政事加诸更是负荷更深。
儿臣窃以为才力有限,不足以身兼二职,故而只得舍去工坊之事。”
扶苏从容不迫,将早已预备好的说辞一一道来。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扶苏并不想一直把自己和工匠等事捆绑起来,这并不会给嬴政和朝臣留下可担大任的印象。
再者,也不是卸任少府工丞一位后便不能再产出新的事物,扶苏特意向嬴政求取继任的任命资格正是为了日后新物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