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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

日子盼着盼着也就按部就班的来了,当然许智他们不这么想,在他们心里,假期前夕可是一秒当成三秒过的艰苦日子。  许智曾经若有所思的说道:“盼放假就跟新郎等着娶媳妇一样,虽然它跑不了,但你还得时时刻刻挂着。”  他们当时大声笑他,虽然他比喻的不太恰当,但又好像挑不出什么。  沈茶南焦急地收拾着书包,眼看教室里人越来越少了,郑跃和蒋元崇还站在后门那等她。慌乱之中,她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数学《三维设计》,她把桌子上上下下找了三遍,就差整个人钻进桌洞里了。  “沈茶南。”柏言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这是你的书吧?”他手里晃着一本《三维设计》。  沈茶南赶紧翻了翻,看字和错题是她的没错,她头发杂乱,像跟人刚打过架一样。“你在哪找着的?”  “我桌子上。”  “谢了谢了。”她边说边慌忙地把书装好,她的书包满满当当的,像是要苦读它十天半月一样。  “我好了我好了。”沈茶南扭过脑袋,向站在后门聊天的两个人喊道。她费力地抱起书包,刚要迈出步子,却被椅子绊了一下。  “小心!”蒋元崇的声音响起。  但等沈茶南睁开眼从书包上望去,面前却是柏言的脸,他的手稳稳的扶在她的胳膊上。不过几秒,他又收回手径直走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那天晚上的场景又出现在沈茶南的脑袋里。  心有余悸的沈茶南慢慢回过了神,她抱着书包向后门移去,郑跃抬手弹了一下她脑袋。“快走啊你,一会儿赶不上公交了。”  柏言不急不慢的走着,他听见身后的郑跃拒绝了帮沈茶南分担书包重量的请求,他的语气毫不客气但听起来又是那么的亲近。左胳膊上有处突然刺痛,柏言撸起校服袖子,是硬币大小的一块红,应该是刚才被她的书包砸到。  她的书包是真够重的,背起来应该很费力。  在最后一个楼梯拐角处,柏言还是在不经意间向上看了一眼,郑跃的怀里多了一摞书,而她正在开心的讲着什么。柏言转过头加快了步子,他的身影渐渐融进了人群里。  十月一日就要正式举办婚礼,所以徐莎莎将书包甩给了许智,便早早的打车离开了学校。从早上开始,她的心就狂跳不止,她知道明天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大日子,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了。  徐莎莎在楼下徘徊了很久,她猛地吸进一口气,便向楼上跑去,索性四楼还不是很高。是那个女人给她开的门,徐莎莎虚伪的笑了笑表示回应。那个女人姓钟,离异带着一个女儿,年轻爱打扮,平时倒也是客客气气,明面上做的很好看。但徐莎莎对她就是说不出来的别扭,一开始她还过意不去,但后来徐莎莎慢慢找着原因了。  她是小三。  嬉皮笑脸得了便宜卖乖当了□□现在还想立牌坊的小三!  徐莎莎在心里握紧了拳头,她的拳头已经握了快半年了,那时她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刚要好转。笑笑也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拿出了她幼儿园毕业文艺汇演的照片,徐莎莎清楚的看到了她父亲堆满褶皱的笑脸,像是搂着自己女儿一样由衷的开心。  一大口冰可乐顺着食道滚滚而下,辣的徐莎莎流出了眼泪。  笑笑的幼儿园毕业文艺演出在两年前,而他的父母离婚在一年前,原来问题早就出现了。  大概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开始,徐莎莎一直憋着一口气在活着,她在等一个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就快要来了。  徐莎莎安静的坐在屋子里,客厅里坐满了前来帮忙的人,屋外是他们忙活的吵闹声。敲门声响起,她满脸笑意的端着一杯牛奶送了进来,徐莎莎礼貌的笑了笑回了声“阿姨好”。等她退出去,徐莎莎不由得一阵恶心。  她来这儿好几次了,就赶着今天外人多,她还送起了牛奶!   徐莎莎赌气将牛奶倒进了垃圾桶里,她穿过热闹的客厅,匆忙洗漱就上了床。对她来说,明天才有场硬仗要打。  吃饭之前,沈茶南去了徐莎莎家一趟,她妈妈不在家,她只好将徐莎莎的书包又拿了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大概是因为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沈茶南吃过晚饭之后同郑跃、许智他们玩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去看一眼。她刚跟徐莎莎发完短信,她的语句里有一种故意为之的坦然,沈茶南感觉的到。  但是,天已经有黑了,郑跃只好陪着她。  郑跃和沈茶南并排走着,不时有行人从身边经过,胡同里的摩托声显得格外清晰,像在传声筒里被放大一样。走过一条主干道,大约50米,胡同口有枣树和玫瑰花坛,再向左拐进去,第二户人家。 ,  郑跃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顺着门缝门缝向里看去,里边有一点点光亮。沈茶南回头看了看郑跃,他明白了她的意思。郑跃拧开门先走了进去,只走了几步,他就停住。  “我在这儿看着你进去,一会儿你出来就行,我在大门外等你”,他说。  “好。”沈茶南接过书包点了点头。  “林姨,你在家吗?”她边往里走边喊道。  屋里给出了沉闷的回应,沈茶南打开门才看到,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米。  “掉了个碗。”徐妈妈笑了笑,显得很疲惫,又有点不好意思。  “我来吧,我来吧。”沈茶南看她强打精神要去捡碎片,连忙将书包扔到了桌子上,伸手去拿扫帚。  徐妈妈没有再争执,她又拿出新碗继续盛着米饭,还笑着问沈茶南是否要吃点,沈茶南摆了摆手。闲聊几句,徐妈妈倒是表现的和从前一样。沈茶南一直觉得她和别的妈妈不同,当别人都在问你成绩家庭生活的时候,她会问你是否快乐。  沈茶南看徐妈妈一直在和自己闲聊没有动筷,便连忙起身说还有事。她倒也没留她,只是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就起身送她出门。  听见声音越来越近,郑跃起身在门口等着,他礼貌的叫了声“阿姨”就没再说话。跟妈妈们,他们男生一向没什么好说的。回去的路上,沈茶南总算是欢欣鼓舞的觉得放下了心。  “她看着就是有点累,应该没什么事。”  “没事就行,估计徐莎莎明后天就回来了。”郑跃听见身后有车子压过路面的声音,便摁着沈茶南的脑袋往里移了移她。  沈茶南一脸冷漠的瞪着郑跃的后脑勺,诅咒不懂怜香惜玉的他将来娶到如花一样的女人。  郑跃满不在乎。  走到他们胡同口的时候,开小铺的张大爷正和一堆大爷大妈们坐在一起闲聊。电线杆立在他们身后,昏黄的灯光在他们头顶散开,让他们每一个人看起来都神采奕奕。  沈茶南和郑跃“爷爷好、奶奶好”打着招呼,人群中发出一片“长这么大啦”、“越长越出息”之类的话,他俩不由的一边笑着点头哈腰一边同时加快脚步。终于将那片“老年注目之光”甩在了身后。  第三户比第四户更靠近胡同口,沈茶南朝郑跃摆了摆手拧开了家门,她父亲已经回来了。沈茶南听着黑洞洞的空旷天地里的脚步声,刚好她走到院子里的小门前,郑跃的开门声响起。  所有人,安全到家。  沈茶南开心的跟父亲聊了一会儿,就跑到床上去看电视。上高中以来的第一个小长假,虽然有堆成山的作业,但她还是很开心。  夜一点点静了,路灯下的马扎和蒲扇都回了家。电视的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洗脚水被泼在院子里,鼻鼾声和磨牙声响起。人们将琐事都关在了被子外,风从树间吹起又落到窗上。水滴打在水泥地上,砸出了小洞,像是独特的印记。  枣树和玫瑰花坛胡同里的第二户人家还亮着灯,她在餐桌前静静坐着,她的目光好像是在哀怜那碗白米饭。餐桌上的她的右手在不停的抖着,时钟走到了11点59分。  下一分钟,路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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