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言有些严肃地环视了一周,他不耐烦地拉开椅子,起身就要向外走,沈茶南拉住了他。 “巧克力。” 她说:“我不能要。” 沈茶南将巧克力塞进他手里,便赶紧低头收拾着桌子。她在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巧克力这件事困扰了她好几天了,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不能要。 就算是随意丢给她的,也不能要。 柏言拿起巧克力拔腿就往外走去。沈茶南借着捡笔的机会偷瞄了一眼,江若菲很高兴地在说什么,她微微仰着头,像一只驻足的鹿,闪着独特的灵光,很漂亮。 虽然说不上确切的区别,但是沈茶南觉得江若菲就是那种女生,用美丽来形容她是不对的,她是漂亮。 人群里微微闪光的那种。 柏言很快空手回来了,他的脸上没有高兴也没有困扰,像是平常刚打完水或上完厕所回来一样。 语文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她朝沈茶南所在的方向扬了扬手里的卷子,沈茶南赶紧跑了过去。她将手里的卷子随便分了几份,给了就近的同学,但她刚坐下,后脑勺就突然被弹了个脑瓜崩。 沈茶南捂着嘴里还没发出的半个“唔”愤怒的回过了头,是郑跃,他嬉皮笑脸的把她的卷子扔给了她,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茶南报复性地做着鬼脸。 柏言扭头朝他们看了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学生一样。 沈茶南在笔盒里翻找着红笔。她向右瞥去,柏言的卷子中间,赫然用红笔写着圈起来的数字2,这是代表第二名的意思,是语文老师的特殊标记。沈茶南的心凉了一半,她为刚刚得了第五名就欢欣鼓舞的自己感到羞愧,同时,她也对柏言有些佩服。 他好像每一科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数学130多分,英语140多分,语文排名第二,搞得沈茶南都有点郁闷。 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还会弹钢琴的人,这个世界怎么能真的允许这种人存在呢? 真是天理难容。 沈茶南赌气似的翻开课本,突然一股臭味飘来,她赶紧堵住鼻子。语文老师还在写着重点实虚词,只见主任霸气的伸出右手捏住了赵博通的后脖子,赵博通呲牙咧嘴的小声叨叨了些什么。 看这情形,肯定是赵博通又放屁了。 沈茶南从桌洞里掏出一小盒酸奶,写了张便签,递了过去。 【求你了,多喝点酸奶吧,活体毒气弹!!!】 沈茶南在结尾故意加了三个叹号,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愤慨。语文老师说过,文本中的标点符号也是解析文本的关键,希望赵博通能从这三个叹号里好好解析解析,坐在后桌的她的生不如死的心情。 沈茶南又偷偷向右瞥了一眼,柏言在认真的在看着《荆轲刺秦王》,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问。问“你俩有什么事”,这肯定不行,太过直接而大胆了。问“她找你什么事”,又显得太多管闲事了。左思右想,还是“学校有什么事了”比较靠谱,既委婉又亲和。 “你在干嘛?”柏言不解的看着把脑袋搁在桌子上的沈茶南,她活像一只小狗。 “没事儿,就是……” “江若菲说学校文艺部要参加校园文化节了,她想找我合作钢琴四手联弹,我拒绝了。”柏言一副看穿她心思的坦荡坐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件事,他只是觉得沈茶南会在意这个问题,或者说是他想告诉他。柏言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回答的太突兀,可是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哎,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柏言刚想庆幸沈茶南这头猪脑子不转弯,就被问到了,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憋住笑。“问题都写在你脸上了,傻子看不出来。” 沈茶南自讨苦吃,她白了他一眼,但心里却觉得很温暖,至少柏言不再是冷冰冰没表情的人了。 储物间的锁终于赶在放假前修好了,赵博通挪着自己的胖身子,费劲的在小黑板上写提示,昭告全班锁修好了,以后要随手关门。本来主任已经忘了这茬事了,这一写反倒提醒了她,趁着排队等打水的空儿,她还是得研究清楚。 “哎,你俩那天晚上到底在里边干嘛了?”主任用胳膊拐了拐沈茶南,还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跟地下党传输什么情报似的。 “对呀,也没听你说过?” 沈茶南看着主任跟赵佳清两脑袋好奇的凑在跟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啾了啾嘴。“啥事没有,你俩别瞎想,你看看你,都把佳清带坏了!” 赵佳清理亏的瘪了瘪嘴。 “没有?我才不信,我来回得花了快10分钟了,你俩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在里边装雕像呢,肯定得有什么事吧!” “行行行,有行了吧!”沈茶南弯腰倒掉被子里的玫瑰花,是之前徐莎莎给她的,说泡水喝美容养颜之类的,她平时倒不太注重这些。 “快说,干嘛了?” “讲题!”沈茶南没好气的转身朝班级里走去。 “讲题?你逗我呢?你这堪比头悬梁锥刺股啊,你有这学习劲头早上清华北大了你。”主任抱着手里的水杯不依不饶,凭她直觉,那天晚上肯定有特别的事发生。怎么说呢,那天晚上的柏言就好像冰工厂雪糕褪去了外边的那层冰,虽然冰里边那层也凉,但是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是柔软的水果味的夹心。 对,那天晚上的柏言,就是柔软的水果味夹心。 主任看沈茶南不像说谎的样儿,没再追问她。反正她坐他俩前桌,以后的日子还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