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己数数看这个星期我又抓到几个上课玩手机的？啊？”班主任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摔，黑框眼镜的镜片反射出一个模糊的指纹，“你们别以为自己还是高二，学习不抓紧没事，等你们到了高三再学习就晚了……”　　姜诺打了个哈欠，看着暖黄色的夕阳散落下来，空气中漂浮着尘埃，她想起来高一那时候帅帅的化学老师讲过的丁达尔效应。　　她瞄了一眼班主任，班主任正叫起来了一个男同学起来训斥，他的脸沐浴在班主任丰富的唾液里。她忍不住窃笑了一下，然后偷偷地拿出了手机给发小程颂发短信：放学等我。　　姜诺打字的时候忍不住抹了一把辛酸泪，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打击报复，她的自行车已经连续三次被扎破轮胎了。　　然而，她在下一秒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最惨，只有更惨。　　她偷偷摸摸把手机放进桌洞，一抬头，就看见班主任“慈爱”地看着她。　　姜诺咽了口口水。　　“晚自习来我办公室。”话音刚落，下课铃响起，放学了。　　姜诺提心吊胆地吃完了晚饭，坐在教室里等待着班主任的“死亡召唤”。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回来了，还有她的同桌李萌萌。　　“姜诺，听说我们学校的艺术生林梦喜欢程颂啊？”李萌萌凑近姜诺。　　姜诺趴在桌子上，转头看了一脸八卦的李萌萌，叹了口气：“是啊。还是我替她转交的礼物。”　　李萌萌兴奋地捶了一下桌子：“我就知道，上次程颂来学校找你，林梦看程颂那眼神，啧啧，感觉都冒着绿光！”　　“你那什么形容词啊？”姜诺嫌弃地瞥了一眼李萌萌，“上次文艺汇演，她跳舞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她是你女神吗？还说人家又漂亮又多才多艺的。你这个善变的女人。”　　“她那可是觊觎咱二中和隔壁一中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不行，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姜诺震惊了。“你们都是些什么狗眼神啊？程颂？梦中情人？他能用嘴把你凌迟处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李萌萌这不同意了：“嘴巴坏点怎么了，程颂长得帅啊，成绩还好。”　　“那你一定是忘了小学的时候，你第一次来我家玩，他说你一个男孩子玩芭比娃娃真娘。”李萌萌是姜诺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　　“我小时候留着那么短的头发，他看错了很正常。”李萌萌大声反驳。　　“亲爱的李萌萌同学，你难道还能比我更了解他么？他明明当时就是故意嘲讽你。”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李萌萌简直要跳起来了。　　姜诺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道:“他有毛病的！他嘲讽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凭他心情！你这个智障！”她一喊完，就觉得教室里静静的，疑惑地一抬头，刚好看见班主任站在窗外盯着她。　　……　　班主任在办公室训了姜诺整整一个晚自习，从上课玩手机讲到在班上骂同学，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的两条腿都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微微颤抖。　　她走回教室已经十点多，自习已经结束，大家都走了有一会儿了。　　姜诺收拾书包，拿出了手机，手机上显示有一条未读来信，来自程颂，就一个字。　　“不。”　　她差点捏碎了手机。　　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个人生下来就是膈应你的。把你气的跳脚，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连气势都输给他。　　姜诺还是个受精卵的时候就认识了程颂，那时候他已经一岁了。一天，程妈妈带着程颂串门，他指着姜妈妈的肚子咿咿呀呀地说了很久大家都听不懂的话。第二天，姜妈妈就检查出怀孕了。　　所以，程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　　他们两家人的关系非常好，姜妈妈在姜诺十岁因病过世后，程妈妈更是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什么都紧着她。　　但程颂，是程家里唯一一个不是好人的人。他仗着比她大，从小就欺负她，尤其爱嘲讽她。开始姜诺还会反驳他，但这样的后果一般是会得到更猛烈的嘲讽。然后姜诺学聪明了，她老是装成听不懂的样子，程颂觉得她智商低，也就懒得说了。　　初中毕业之后的那个暑假，程颂眉眼长开了点，个子也拔高了，加上成绩好还会弹钢琴，立马变成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　　然后，她的噩梦又来了。由于程颂在学校很讨女孩子喜欢，很多人托姜诺给程颂送情书和一些小礼物。程颂不耐烦了，勒令她不准帮别人送。“你为什么不把精力用在你该用的地方？比如你三十八分的数学。”　　呵呵哒，成绩好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