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载着姜诺去办年货。　　“程颂？”　　程颂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十分流畅：“嗯？”　　“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了：“程颂。”她歪着头看他，前方的冬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柔和极了。　　程颂觉得老是被她盯着看实在是别扭极了，心里还有点慌乱，于是故作凶态，假装恶狠狠地说：“干嘛？”　　“凶死了！不说了！”她气鼓鼓地转过头看前面的路况。　　……程颂默了半天，又有点好奇：“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诺瞪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语气也很不好：“那你说句好听的哄我！”　　程颂很配合地故作苦恼地歪了头瞥了他一眼，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姜诺伸手就打了他一下：“你笑什么笑？”然而他只是笑并不说话。　　她急了：“你笑什么啊到底？”　　程颂知道她从小好奇心就重，也学她：“那你要说句好听的哄哄我，我就告诉你。”他的感冒已经好了，声音不再沙哑，也早就不是少年时的青涩。程颂的声音低沉，像大提琴在沉吟，像午后一杯醇厚的咖啡。　　成熟的人突然要别人哄他什么的……真是犯规啊……　　“你这么大干嘛还要人哄你。”姜诺搪塞他。　　程颂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哦，那我就是想被人哄一下怎么了。”他勾了勾嘴角，“除非你不想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笑。”　　姜诺发誓她真的想掐死他，实在是欠揍。她翻了个白眼：“程颂我觉得你太帅了。”　　程颂皱了一下眉，竟然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似吊着她胃口一般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行，有点敷衍。”他穿着黑色的毛衣——因为车里太热脱了大衣，毛衣在太阳的照射下毛茸茸的的绒毛像融在阳光里，看起来温暖极了。空气中还有尘埃在飞舞，莫名地让人有种惬意放松的感觉。　　“真的。”她的眼神真挚，“我刚刚叫你就想跟你说这个来着。”　　“那你刚刚干嘛欲言又止的？”　　“我怕你嘲笑我。”姜诺看着他的脸：皮肤是象牙般的白皙，眉毛浓密又英气，令他的桃花眼不会显得轻佻。程颂穿着毛衣，柔顺的黑发甚至还有几根翘起，满满的少年感，仿佛还是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但仔细一看，眉眼又成熟了很多。　　他轻轻笑一声：“我刚刚笑是因为……”他转头看着姜诺的眼睛，“我觉得回来真好。”看到姜诺鲜活地坐在他的身边，空气好像都很甜。　　可姜诺明显没有领悟他的意思：“家里肯定比外面好啊，你看你在国外……”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在国内有些什么好处，他却听不进去，只赞同地点点头，附和她：“是啊，家里很好。”　　　　姜诺很兴奋地推着购物车在前面走，一边神采飞扬地回头跟程颂说：“我都好久没在这里逛过了。这里还跟以前一样，什么也没有变。”　　程颂把手插在大衣口袋，带着宠溺地笑看着她，提醒她后面有人，让她注意。　　她一回头，堪堪停在眼前那个从货架那边转身过来的男人的面前。　　姜诺抬头，惊讶地睁大眼睛：“林海正？你也来这啊。”　　林海正显然和她十分熟稔：“小诺？来办年货？”　　“是啊，今天真巧啊，咱毕业了都好久没见了……”　　好了，现在轮到程颂气鼓鼓了。他快步走上前：“叔叔不是要你去买牙膏吗？在那边吧？”　　姜诺冲他摆摆手：“就在那边，你帮我拿一个吧。”然后又扭头和林海正聊得热络。　　“……”　　林海正仿佛现在才注意到程颂的样子，热情地跟程颂打起招呼：“嗨，好多年没见了，程颂。”他伸出手就要和程颂握手。　　程颂看着他，他穿着一件厚厚的款式简单的黑色卫衣，姜诺又穿着件类似的白色卫衣，心情非常不爽。他脸色很臭地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下，很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　　林海正却爽朗地笑着说：“程颂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啊。”　　程颂不说话，林海正还没说话，姜诺先开了口:“人家跟你说话你干嘛老是不理人家”　　程颂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还是买牙膏去吧。”姜诺瞪着他，又扭头对林海正说，“你别理他，他就这样。”　　林海正摆摆手:“没关系。”反正程颂也从来没对他友好过。　　他们俩聊天，程颂就跟在旁边抱胸看着，时不时还冷笑一声，姜诺觉得很无语。　　等到分别之后，姜诺没好气地埋怨他:“你干什么啊你。”　　程颂提着满满两大袋子，走在她前面，头也不回:“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姜诺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程颂同学，你还是小学生吗？”　　“你们俩怎么关系这么好”他十分不高兴。　　姜诺轻描淡写的，又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林海正帮过我很多啊。”　　说实话，程颂有点嫉妒林海正。他是姜诺的大学同学，他们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一起在自己还在国外的时候，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　　她语气倒是很感激:“那个时候，要不是他帮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