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诺皱着眉：“我看见我爸和那个女人逛街了……他们很亲密……我觉得爸爸是真的喜欢她的……”　　程颂放下手机，正色道：“姜叔叔就算是真的喜欢那位女士，也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忘记了姜阿姨啊。”　　“我觉得妈妈被背叛了。她那么喜欢爸爸……她在病床上都还想着爸爸，到死也还念着他……结果呢？才十二年，他就要再婚了……”说着，姜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程颂无奈地看着她：“你别哭啊。”伸出手就要帮她擦眼泪，“其实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姜叔叔的生活里还都是阿姨生活过而留下的痕迹，却物是人非了。毋庸置疑，姜叔叔是爱阿姨的。然而当阿姨去世之后，他做什么，看见什么都能想的起她，难道不痛苦吗？”　　她一把打掉程颂伸过来的手：“那他就应该重新再找一个女人结婚了吗？”　　“姜诺，你是从心底里在抗拒再婚这件事情。你应该设身处地地为姜叔叔想想这件事情。姜阿姨已经去世了，难道还要让姜叔叔这个在世的人再煎熬地过完下半辈子吗？无论姜叔叔是不是喜欢那位女士，不可否认，她给姜叔叔带来的有百利而无一害。我觉得你应该自己好好想想。”　　也许是程颂的语气有点严肃，姜诺觉得他有点凶，抽噎着叫他别凶她。　　程颂叹口气，拿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我没有凶你。只是你应该为你在意的人换位思考。知道吗？”　　姜诺摸摸擦着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我同意爸爸再婚……妈妈会不会难过……”　　“如果姜阿姨真像你说的那样爱姜叔叔，那么姜叔叔能有一个人陪伴，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姜诺又沉默了，只是无言地拿起勺子吃起了那块蛋糕。　　“你喜欢抹茶味的？”　　姜诺点点头。　　“好。”　　　　姜诺到家门口的时候又有些胆怯，就盯着门看，然后用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磨。她脚上还是程颂给买的小靴子，粉色的。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程颂，一双眼睛像小鹿一样无辜地央求他：“你帮我按门铃。”她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指向那个门铃。　　程颂薄唇的一边往上一翘，勾出个弧度：“你确定？”他漂亮的眼里闪着戏虐的光芒。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抓着她的手腕凑近了门铃，她伸出去的手指按在了门铃上。姜诺的手腕上传来他的体温，温温热热的，他没有用力，她的手腕上却泛着红色。　　姜诺一扭头拉着他的袖子扭头就要走：“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我爸肯定不在家。”　　程颂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给她任何机会逃离：“没事，我已经跟姜叔叔说过了。”　　“你什么时候说的？”她狠狠瞪着程颂，圆圆的眼睛里面水蒙蒙的，看起来却没什么威慑力，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程颂表情很无辜：“我们刚刚在车上，你在那磨磨蹭蹭地系安全带,还说我车不错的时候。”　　“什么？我以为你在玩手机!”　　门打开了，姜爸爸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他看见门外的姜诺，差点老泪纵横：“小诺，爸爸都听你的好不好？别吓爸爸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垂垂苍老之感。　　姜诺看向姜爸爸，发现他这些年真的老了，身板也不像以前那样挺直。大概岁月就像是棉花一样，会吸收生命中的泪和汗，压得人的身体逐渐佝偻。　　姜诺吸吸鼻子，嗫嚅道：“爸爸……”然后哭着上去抱住了姜爸爸。　　　　程颂回家的时候程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相亲节目。　　“小颂快过来看看，这个姑娘长得多讨喜。”她热情地对程颂招了招手。　　他的表情很冷淡，不为所动，站在茶几处给自己倒了杯水，看药品说明书：“有什么好看的。”心道：你以前不是还说姜诺长得讨喜。　　“你这个孩子，妈妈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吗？”程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咱小区里那个小胖，今年国庆都结婚了，人家比你还小好几个月呢。”　　“妈，那是别人结婚太早了。”他扣出几粒药放在手心，就着水吞下去。　　“早什么？你现在连对象都没有，等你找到对象，总还要培养个一两年感情吧？等结婚了还要过一两年二人世界，你说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孙子？”程妈妈说到这个就很激动，“你们现在的孩子什么都不着急，去年我说要给姜诺找对象，她也说不急。”　　程颂转身往房间里走：“你可别瞎操心。”想了想又补充，“她也还小，你别给她瞎介绍什么对象。”　　“她不都二十二了……”程颂关上门，把程妈妈的唠叨关在门外。　　唔，二十二了啊……那姜诺是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