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昀整理得很熟练。本来嘛,这就是她在家时常帮林太太搭把手的活计,虽说做起来不是十全十美,却也是有板有眼的。 石原久的衣服不少,可多半都是军队发放的制服,而他自己的衣服样式过时老旧,颜色沉闷,要不是中田夫人所说,若昀还以为这是哪个老头的衣服呢。 中田夫人看若昀做得熟练,心底倒也认可。两人各自整理着自己面前的衣物,一时倒也无话。 “咦?”翻着翻着,若昀在石原久那堆颜色单一的衣物中发现了一条粉红色的丝帕。帕子虽然旧了点,可从帕脚一朵不大不小的绣球花上还是看得出,这是条手帕是女人用的。若昀知道自己的陪嫁里是不会有这么旧的帕子的。石原久长年待在军部,按理说接触女子的机会不多,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条女人用的丝帕,这也太…… 这么旧的帕子,虽然颜色和花样若昀都还挺中意的,可若昀明白绣的花样是好几年前时兴过了的,看来它在石原久手上应该有段日子了,难道说,这是石原久之前的相好送他的?还是说,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之一?或者,这是中田夫人自己的? 若昀心里划过数个猜想,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丝帕。 “少夫人,少夫人?”中田夫人抬头看若昀紧捏着丝帕,便提醒道,“还请您料理家务的时候用心些,这帕子是真丝的,再捏,就该被您捏皱了。” 若昀专注的在思考丝帕的来历,听见中田夫人在对她说话,就愣愣的抬头看向她。 “这条手帕虽说是旧了些,却是少爷很珍视的物品,一直带在身边。我记得有一次,我看这手帕旧了,就私下里给少爷替了条新的。后来,他找不着这块手帕,还冲我发了好一通火呢。” 中田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接着回忆道: “少爷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他不是那种有少爷脾气,苛待他人的人。那一次的发火把我吓到了: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大声地质问我,问我有没有把这块手帕丢了?丢哪里去了? 我告诉他,我没有把手帕丢了,只是把它放在衣橱的抽屉里。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走了。跟出去了我才发现,原来他是急匆匆的回房间,翻柜子去了。他翻了好久才找到那手帕。我见他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好像刚经历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中田夫人顿了顿,看了看若昀傻楞楞的表情,饶有意味的说了下去:“你别看现在这手帕那么旧,它原来的颜色是很鲜艳的。我看啊,这肯定啊~是个姑~娘~的东西。” 中田夫人特地咬重了“姑~娘~”两个字,若昀听到这里,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忽然间,她有种被欺骗,被忽悠的感觉:本以为石原久虽然不能算是个好人,但对自己倒是真心无二,一片赤诚,可如今看来,他口口声声喊的“mitsuko”却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利益所趋。他忘不了的,一直记在心里的人不是她林若昀,而是另有他人。 更可恶的是,他,他居然,居然留着那姑娘给的信物,还宝贝似的随身携带! 若昀想想,心里很不是滋味,早没了应付中田夫人的心思。她把手里得东西一放,揉了揉太阳穴,说:“对不起,我有些累了,想回房睡一觉,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