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离君初腻着白三娘,不知说了多少没羞没臊的话。但这反被调戏还是头一遭,听了那话一时也红了脸,没接上个下句来。可这脸皮厚的恢复的,就在说的那边还悔的想咬舌头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并来了下言。 “婉婈这话真,师兄的好你是都知道的。” 那一言、一笑,一时挤兑的白三娘脸更红了,恨不得连舌头也咽回去,心骂自己干嘛给这个不要脸的贴金。 而下面的赛马过得很快,不多时只留路边一些议论之声,便在不见人纵马而过。 至于白三娘与离君初,此时早忘了那些赛马之人,改换着法儿的斗起嘴了。 …… …… 南楚的皇城里转转看看,很快时间便过去了。而踏着低垂的暮色,白三娘也终于想起了她那三十世孙。 溜溜达达走在城中最核心的街道上。 此时各家门口已经上了灯,将门前一射之地染上特有的昏黄。不过走到此行目的地的府门前,那而却毫无暮色,由若白日。而且那挂着‘登仙’牌匾的门户大开,门外左右各有两个小厮立着,也不知道今日这是个什么规矩。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拿开你们的爪子!” 而见多不怪的白三娘就当没听到自院里传来的叫喊,只打量一眼门面,确认没找错地儿,便带着离君初往进走,也不管那四个小厮会不会拦。 “呦!~你是谁啊?说来我听听?我贾家门上的亲戚多,我一个小辈儿认不全,你是哪个旮旯里爬出来的?” 男子尖锐的喊叫声,女子轻蔑的挖苦声,说真的,和门口那登仙二字实在不搭。 待进了正门,寻去那声音的来处,就见一保养得当的中年男子立在院中,正与背着影儿的家主贾真对峙。而这种剧码在这府里可不新鲜,几乎隔段时间便会有一出。 “你……贾真!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我……” 只不过这次惹到贾真的人身份特殊又尴尬,是她亲祖母的宠妾,呵呵,是那种光说下关系,便感觉全身都不好的人物。 “你怎样?也想要去我祖母坟前哭几天?” 南楚这支白娘娘因为身份特殊,没有特定的男尊女卑或是女尊男卑,只看谁当家谁便是尊。 在说上一任……不对,是上上一任家主,那就是贾真的祖母锦曼云了,一个既传奇又放、荡的女子。她一生正经过了聘的夫虽然只有贾真的祖父一个,可院子里男妾不断,并除了贾真的父亲贾合外,她还和自己三位男妾有过子嗣。 而上一任家主,便是锦曼云与此时闹腾的鞠苏所生的鞠安安。 不过风水轮流转,鞠安安做家主才让鞠苏得意了几年,人便不行了,不得已从家主之位上退下来,便宜了当时只有八岁的贾真。 至于这哭坟一说,当然是有人已经去了,再无法给贾真添堵。 “贾真你敢!” 所以一听这话,那中年男子……也就是鞠苏,立时又扯着脖子叫出来,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贾真敢混到这个地步。 “我怎么不敢?” 微眯了眼,就若是看件儿东西,贾真连正眼的打量都不赏一个。 “你……” “来人啊!送鞠郎君去守灵,别忘了带上他的那些好东西一道送去……” 再细说这鞠苏,也是个有手腕的,入府的时候可才十七岁,而当时的锦曼云已经四十有三。但其愣是用一年的时间收了锦曼云的心,并与其生了潜力不比贾真差的鞠安安。 只不过……今日他惹到混不论的贾真,他算是秀才遇上兵了。 此时就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得了贾真的令,上去对着鞠苏便是一撸胳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按到地上,才不管那从前是个什么人物。 “贾真,你欺负我们爷……” “啪!” “堵上他的嘴!” 而这些直接听令贾真的,都是心思剔透的,见这时候鞠苏还想喊,便直接赏了一巴掌上去,然后用东西封住他的嘴,抬了人出去。 …… …… 闹剧看罢,白三娘虽然不知道今天贾真怎么就恼了,但是以她对其的了解,想来必然是对方做了什么不可饶的事儿。只不过这么‘送’鞠苏去守灵,恐怕之后要顶的压力更大。 不过既然选择了站在繁华顶端,有些事儿就必须承担,所以白三娘也未多替贾真担心。 “真儿。” 只去了面上的伪装露出真容,走上前来唤人。 “龙家老祖宗?三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而刚才贾真是见到两人进来的,又看着面生,还以为是哪个院儿的来看热闹,便没心情答理。不想对方退掉那易容的皮之后,露出的却是她那龙家三十世祖的容颜。 “咳咳,刚来……” 只是太顺口了,她忘了某些人不怎么喜欢被人当老祖宗,一时便说漏了嘴。 “走走,清风苑我一直留着,带你过去。” 所以赶忙硬生生的改了话题,连离君初是谁都没问,便引着白三娘往里,也不管这里的善后工作了。 在说这‘登仙’,在南楚的皇城中,除了皇宫,这里的占地面积最广,屋舍最多,庭院最精巧,所以走了好久,才到那所谓的清风苑。 “三娘这位是……” 再待入了清风苑,贾真才想起来回头打量离君初。不想却正赶上离君初也退去了伪装,露出了真容,看的她一时都静了音,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男子。 “我师兄离君初。” 白三娘上仙门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这一提离君初,她几乎又是从头讲过,不过略去了退婚和妹妹的事儿,只说自己去了玉水阁,这次又是因着什么来的。 “……那个,三娘。” 不过听完了白三娘的叙述,贾真却表情古怪,扯了白三娘往旁边的岔路上一拐,远了离君初才问道:“你……真的喜欢他?不是被……咳咳,被那脸迷惑了吧?” 离君初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就算是男子,贾真相信也会有一大票人为他‘赴汤蹈火’。所以听说白三娘是来履行之前的赌约的,便担心她被对方迷惑。 “噗嗤,真儿,你想多了。” 要知道他们间发生的所有,白三娘想,贾真一定不会这么想的。但也难怪,毕竟是第一见,离君初那外表也的确很迷惑人。 所以再后没多说两句,两人又拐了回去,继续向那清风苑而去。 …… …… 夜。 既来之则安之。 清风苑又在全府最偏远的地方,所以就算外面闹腾,白三娘和离君初到是都睡的好觉。 晨。 可不想一起来,本该候在外面的贾真却迟迟不来,好像是传说中的‘逃学’了。 午。 知道了近午时分,贾真一脸严肃的过来,白三娘才知道,原来那另一个有趣人快要不行了,一早贾真与几位太医便被皇帝请去了大长公主府。 “……三娘,你说我怎么办?” 扯上皇家,很多事情都变得复杂。 今晨贾真被叫去,皇帝并不是让她想法子留住大长公主柳溪莹的命,而是去满足她的愿望,让她再见一见什么袁郎,好在死前妥妥的奉上兵符,不要给南楚留下什么祸端。 至于这见的办法,那就是释放夺命钉里面的魂魄。 只不过贾真这一支那套夺命钉是其祖母炼制的,她的本事根本不足以操控其发挥功效。若是非请那袁郎出来,恐怕她会扛不住。 “把那钉给我看看。” 而白三娘听到这个,到是没当回事儿。开口与贾真要那套夺命钉,不知道是做的什么打算。 …… …… 九凤大长公主府。 就在白三娘琢磨着贾真之事时,微服出巡的南楚皇帝坐在其姑奶奶一男妾的别院里,却是一边蹙眉一边品茶。 “……翁生,今日你和我走吧,老师那里我会去帮你解释。” 南楚皇帝对面,为其烹茶的便是昨日街上潇洒赛马的第一名,今日这手中的酒换清茶,却也未掩其身上的风流气质。 “这里挺好的,春花、夏荷、秋枫、冬梅,已是最好的园子了。”对面蹙眉,这烹茶的少年却依旧一脸慵懒,笑着抬手指指园子里,整个大长公主府,除了正主儿自己的院落,最好的就是他这里的。 “翁生,你不要胡闹,你应该知道,那……那个女人要是死了,定会让你们陪葬!” 忌惮。 一个皇帝,对于另一个人如此忌惮,可想而知,那人对其的影响有多深。 “陪葬?白绫还是鸩酒?我却喜那醉生梦死……” 杯中茶水倾斜。 慵懒的少年看着茶水如线般垂到地上,然后晕开一小滩,轻道:“快活。” “翁生!你若这样,你想过真儿会怎样么?” “啪!” 不过一切都在南楚皇帝提到一个名字之后改变。 手松杯落,瓷片飞舞。 茶无味,酒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