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习习,已近傍晚,坐在江畔一家热闹非凡的西餐厅室外的餐桌旁,小狐丸看着眼前的满桌食物,皱着眉头说道:“你今天怎么了莫名其妙带我离开本丸,说要和我一起外出吃饭,那干嘛还点了这么一大堆高热量食物……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吃这些,耍我么。” 婶婶只是微笑看着他,并耐心对他劝说:“看你最近一直怪怪的,是不是心情不好……带你出来散心嘛,发泄郁闷无非这些方式,要么买东西,要么暴饮暴食……我告诉你,以我本人经验,吃垃圾食品最减压,要不是等会有事,我还想带你去撸串儿呢。偶尔一顿大鱼大肉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日后再节食锻炼不就又减回去了么,你对自己的身体不是挺自信的么?” 听她说,这家店供应德国传统食品,反正又是些本丸没有的新奇食物。实在无法忽视眼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烤猪肘,各色香肠,炸薯条,还有一大杯不停冒着细腻白色泡沫的冰镇啤酒……小狐丸只觉得,看着这一副画面,只要是个正常人,肚子饿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想吃,但他始终觉得,她今天带自己外出,不仅仅是吃个饭这么简单,就好比那次说要出远门,最后才知道是因为那个茶园……她这人做事就爱拐弯抹角,自己不长个心眼儿怎么行。 一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他就变得食欲全无,哪里吃的下。 就在一个小时前,婶婶安排清光开车把那个变态男送走,把他关在事先准备好的某个地方,让平野和一期一振守着他,自己马上回到了本丸。 又是几天未见,莺丸见了她自然十分欢欣……可是今天她不能陪他,连一分钟也不行,只是和他说了抱歉,解释了缘由,便匆匆前去找到小狐丸。 见了变得郁郁寡欢的男友,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与他开口,若是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他,我抓了一个男人,我怀疑他欺负过你,小狐丸会有什么反应?万一又刺激到他现在紧绷的神经,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她只有骗他……说请他去吃饭,尽管是出于不得不为之的好意,但现在继续欺骗他只让婶婶的内心充满了负罪感,“我早已不相信你”,那天他说的这句话依然如雷贯耳……他和她之间对彼此的信任究竟还剩下多少?还是早已荡然无存? 见小狐丸只是傻坐着,即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的心痛……她好想让他重新振作,无论用什么方法。 “呐,我陪你一起吃吧?” 说完,婶婶徒手抓了一个巨大的猪肘,就这么直接啃了起来……她不是不会使用刀叉,故意做出这滑稽的吃相,只是为了逗眼前的男友开心而已。 见她不顾一贯的淑女形象,吃了满脸满手油腻,小狐丸并了几秒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一开始,他笑的很勉强,可是看到她故意表演的如此夸张,脸上的线条终于不再纠缠,舒展为一个真正的爽朗笑容。 “别整天想着减肥,我们已是老夫老妻,谁介意你多几斤肉,你个子那么高,就算再多个十斤,平摊在你身上也根本看不出来好吗。小狐丸你快吃,等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她一边啃猪肘,一般还夸张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已经开始引的周围食客们纷纷侧目。 生怕婶婶继续这么胡言乱语下去,这一餐厅的人都要过来围观,小狐丸只有亲自制止了她……他一把抢夺了她手里的猪肘,将其放在自己的餐盘里。 “好了好了,我吃就是……我若是不吃你肯定也吃不完,最后丢了也是浪费。” 终于,小狐丸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肉,就像一个饿了几天的流浪汉终于吃到一顿像样的饭那样……很显然他也顾不上用餐时的形象,吃的非常之随意潦草,仿佛在用吃饭这个行为来发泄某种不满一样。唉,别人吃饭都是谈笑风生,只有他吃的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疼。 当然,愿意吃饭说明他不再是那种高度戒备的状态……动物在紧张和倍感压力的时候绝对不会吃东西,也不会有繁殖的意愿,其实人也一样,小狐丸好几次都是做[马赛克]爱的时候说出些平时不会说的话,说明他那时卸下了防备,才能让她窥见他的一点点内心世界;而吃饭也一样……只要他愿意在她面前吃饭,自然而然就不会那么紧张,至少能让彼此有一个好好沟通的契机。 “你看看你……明明就很能吃,你一个人把我买的两人份的饭都吃了。”婶婶故作惊讶说道,“你块头那么大,吃的多也很正常,天天啃个水煮鸡胸肉蔬菜色拉也不知道是干嘛,自虐成这样有必要么,你啊,就是活的太累,每天都是那种紧绷的状态,什么事都追求完美,头发乱了一根你就和天塌了一样……你这不是自己把自己逼到绝境?” 小狐丸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举起啤酒杯一饮而尽,又有碳酸又有酒精,这饮料真棒,什么卡路里,去你的吧。 “我发现你有句话说的很对……大吃大喝垃圾食品真的好爽,尤其是心情郁闷的时候,把肚皮塞足以后好像什么烦恼都不复存在,我的胃还真是可怜,自从我有了人形这大半年,还从来没把它填满过……今天真的是头一次。” 看着小狐丸现在那满足的表情……婶婶真不想和他提到那事,若是时间流逝的慢一些该多好,就让他多一点自在的时光不好吗……这段时间他真的活的太紧绷,他甚至不如莺丸会自我排解,后者至少在苦闷的时候,还知道找别的女人聊天解闷去,小狐丸就只会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直到把自己憋出问题来。 就在婶婶纠结着,究竟要不要现在和小狐丸说那男人的事之时……他忽然问道:“你今天带我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吃饭对吗?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我听着呢。” 他竟自己就猜到了么……看来这套声东击西的手法,对他们已经越来越没有效力,婶婶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对你说……而是你对我说,小狐丸。” “我上次就和你说了……你瞒着我的事,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哪怕我已查到了真相……我也希望由你说出那个事实。” 终于……和他猜的一样,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问题,小狐丸沉默不语……他低下头去,双目低垂,仿佛又将自己置于那自我保护的防御罩之下。 见他并不作答,婶婶倒也不急着催促……她知道自己不能逼他,若要逼迫他,稍稍让他放下的防备便等于白搭,只是柔声对他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两人离开了餐厅,走在江边的堤坝上,晚风徐徐吹动了小狐丸的长发……在路灯下他就如同一个白发的精灵,婶婶不由看了愣了几秒,他真的好漂亮……美的不像这世间能存在的人,不管看他多少次,都和当初与他初见时一样的心动,只是平常打扮的他就如此夺目,若是穿了他的古装,在大山里出现,真的就像个狐仙一样。 一想到那谢顶中年男人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她就咬紧牙关,心里快恨的滴出血来,小狐丸毕竟不是不动行光,他又高又强壮,寻常人见了他这幅模样,并不会认为是容易欺负的对象……但他性格天真纯良,总能被些恶人钻到空子,那男人到底怎么他了,才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再往前走就不再有路,只有码头和船。你到底带我去哪儿?”他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 眼前江边停着一排大大小小的船舶,婶婶指了其中一艘中等大小的游艇说道:“就是那儿。” “要坐船吗?”一会儿坐火车,一会儿乘船,反正你有什么话永远不会对我直说……总是拐弯抹角,小狐丸叹了口气。 牵了他的手,婶婶把小狐丸往游艇的方向拉过去,“对……快点上来。” 慢慢走近那条游艇,小狐丸好奇的打量着这新奇的事物……这艘船大概有着十几米长,船舱有上下两层,白色的涂装非常醒目,他好奇问道:“这船是你的?” 听了这问题,婶婶噗的笑了出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只是不愁吃穿,顺便有点闲钱能照顾一下你们几个……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土豪。这不是我的船,租用而已……我父亲有船,不过不在这儿,他一直嫌这里的水质不干净,难道出海闻臭么。” 而且……就算我有船,也不能拿来干这种坏事……万一被人发现,那我可是立马化身为硕大的靶子,警察抓我可是分分钟的事。 继续向前,婶婶把小狐丸拉到那船舱内部……与修长高雅的游艇外表相比,船舱里一下子显得拥挤拘束了许多,为了不撞上那门栏,他甚至要低着头进入。 迎面走来一个灰白头发,精神矍铄的老先生……陆奥守曾在婶婶的家里见过他,但小狐丸却从没见过此人,老先生见了婶婶,便问道:“小姐,现在出发吗?” 婶婶点了点头,“嗯,走吧……别往船多的地方开,拜托你。” 十分钟后……游艇起锚,缓缓离开了码头,开始向这条江的入海口方向驶去。 始终不知婶婶究竟卖了个怎样的关子,小狐丸不解的问道:“你要带我见的人呢?” 她茫然望着自己的爱人,眼中竟流露出无法抑制的忧伤,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犹豫了,真的要带他去见那个变态么,见到那男人,会不会勾起不愉快的回忆,对他造成二次伤害,谁能保证不发生这种事? 然而,这件事必须在它开始的地方才能真正的结束……小狐丸不克服自己的心魔,永远不可能翻过这人生中不愉快的一页,他必须面对这一切,就像和泉守兼定总有一天要去函馆面对自己的前主一般,哪怕是哭着去面对,也必须这么做。 必要的时候,你必须强硬起来……毕竟,你才是审神者,陆奥守曾对她说过的话,依然没有忘记,是时候这么做了,而且……哪怕小狐丸一时无法接受,她还陪在他身边,会给他力量克服一切。 “他就在上面。”婶婶指了指游艇的第二层,她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见到这人……你也许会感到不适,我先提醒你,以免你反应太过激烈。” 隐隐觉得她的话让人感到紧张,但又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小狐丸顺着楼梯走了上去,婶婶尾随其后。 他首先见到了平野,这位短刀正双手交叠站在一张折凳旁,彼此相见,平野只是微微一笑,对他抬手示意。 而在平野身边的……竟是曾在浪人之家见过的暗堕一期一振,他在这干嘛?一期一振默默看了一眼小狐丸,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对自己这暗堕的身份并无好感。 随后,小狐丸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坐在折凳的那个人身上…… 让他羞耻难耐痛苦的回忆像飓风般席卷而来,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只不过,已将内心封闭许久的他,脸上丝毫没有波澜,平野和一期一振甚至完全没有发觉他有任何异样。 除了她…… 跟随小狐丸上了二层的婶婶,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他的瞳孔瞬间由圆形变的细长……鼻翼忽闪忽闪的,像是极力在控制自己的呼吸一般,这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这男人确实与小狐丸之间存有纠葛。 “平野,一期一振……你们先下去等着,我和小狐丸要单独对这个人问话。”她对那两位刀男说道。 等他俩离开以后,婶婶伸出手去……从身后握住了小狐丸的手,并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他的心跳快的惊人,居然紧张到了这个地步? 小狐丸目不转睛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他全身被捆满了强力胶带,动弹不得,与其说他正坐着,还不如说是被平野他们摆放在折凳上……若靠他自己的力气,大概连弯腿的劲儿也使不出,他的嘴上也贴了一张胶带,虽然努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却完全听不出他想说什么。 “你……让我见这个人干嘛?!” “这是什么意思?!你又使了什么手段?把一个人捆在这里,然后带我来看?!” 用手指了婶婶的脸,小狐丸压低声音说道……他不再沉默,不再温柔,宛如一只牢笼里的困兽。 终于,从见到曾伤害自己之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爆发了,在压抑了这两个月之后,只不过,他的爆发选错了对象。 将食指放在他的嘴上,婶婶轻声说:“嘘……小声点,你这么大动静,平野他们可都听的到。” “我带你来见这个人,你竟还固执的认为,我没发现你的秘密?小狐丸?我早说了,我自有手段可以查到你的事……你不可能一直瞒我。” 并没觉得被他的无礼冒犯,她依然悲伤的望着他……虽不愿直接表露出对他的同情,但是,又怎能控制的住,无论是什么,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她最珍视最心爱的小狐丸,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被他人所伤害,愤怒与伤感交织在一起……她真的后悔,后悔曾将他置于这种境地之中。 “我还告诉过你……虽然我能查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依然希望你亲口说出一切,因为我希望你信任我……当你受到伤害的时候,第一个想到要去倾诉的人是我,你我之间没有隐私,所以你应把你的悲伤你的痛苦说给我听,而不是放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我深知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想要爱护你保护你的心,一直从没变过,你难道没有发觉这一点?” 心里的那个黑色的伤痕忽然之间有了一丝痛感……这在之前并未有过,小狐丸皱着眉头,苦笑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再让我复述一遍又是何必,简直是多此一举。” “不……自从我抓到这男人后,还没让他开口说过一句话,他嘴上的胶带还没被撕下过,我始终觉得……我不应在你来之前对他问话,我希望你亲自和他对峙,亲口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因为,如果你自始至终都不愿说的话,我自作主张打探了你的秘密……便是对你的伤害,就像我那次背着莺丸,偷听了他与那女人的对话一样,毕竟,这是你的经历,你有权利选择是否告诉别人,你将那秘密隐藏至深,连我都不愿意告知……我用猜的都能知道,是让你尴尬痛苦之极的事。” 小狐丸难以置信的凝视着他的主上……她竟能有这份心思,此时此刻,她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他的主,把他当做她的刀……而是将他视为与她平等相处的一个人,因为她把选择权彻底交给了小狐丸。 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黑色的小人告诉小狐丸,不能把秘密说出去!她若得知你被那人猥亵,会怎么看你,一定会瞧不起你!你是个大男人,又不是没能力保护自己,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她说不定还会告诉莺丸,两人一同耻笑你;另一个白色的小人则在据理力争,她明明这么爱你,为了你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查到这个变态,并把他抓来,还交给你处置,她是在为你报仇!你应该告诉她一切……你应该去信任她! 此时的婶婶……并没有催促,也没有继续追问小狐丸,只是安静的站着,看着眼前那个哼哼唧唧,不停扭动的男人,一言不发。 而小狐丸犹豫的走到她身边,“我刚才凶了你……对不起。” “没关系……我早有心理准备,你对我凶不要紧,我是怕你见到此人无法接受,才事先提醒哩。” 他依然在纠结,而她也依然耐心的等待。 “这件事我有权选择是否告诉你?即使你已经抓住这个人,即使你已经能猜到是怎样的事?” “对。”她对他笑笑,“你就算不说也可以,因为不管你说不说,都不影响这个人即将接受教训……除了你,他还对其他的付丧神也做过坏事。” 小狐丸即刻想到了小酒鬼……如果不是被这人欺凌过,他怎会想到那天上午来提醒众人,连不动行光都知道要保护一样作为付丧神的同僚们,知道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而他自己呢?他连说出事实的胆量都没有,他还不如小酒鬼,更不如他的主上……她不仅劝他要勇敢,还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把这个人捉来交给他! 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冲动……小狐丸走到那个变态的跟前,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男人,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他这张令人作呕的面孔…… 他仔细的看着那男人的脸,他光秃的头上已渗出汗珠,呜呜咽咽的哼个不停,大概是害怕……看到这人畏缩的模样,心里竟觉得畅快无比,对,就该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坏人才应该紧张惊惧,而像他这样的无辜者,为何要去害怕说出发生过的真相? 他向那男人伸出手……后者吓的向旁躲闪了一记,大概是害怕小狐丸出手伤害他。 嘴角上扬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小狐丸只是猛的将那人嘴上的胶带撕离,大概是连带了不少汗毛与胡须一同扯下,那人痛的大叫一声。 “说吧。”他冷淡的看着这个曾伤害过自己的人,“刚才我们的对话你也听见了……她……我的主上想知道你对我做过的事,我懒得复述你的变态行径,你自己告诉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吗,你休想骗她,她能把你捉到这艘船上还不足以说明她的本事?” 见到小狐丸如此举动……婶婶不由的内心震荡,甚至有一种热泪盈眶之感,她知道他终于彻底放下了防备……终于准备向她敞开自己的内心世界,只不过,就算他打算坦白那件事,也不愿借由自己之口将难堪的经历说出……这别扭的男人。 谢顶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看了看小狐丸,又看了看婶婶,居然咆哮起来:“你们……你们这是犯罪!把我绑架到这种地方……你们这是要干嘛!我会报警的我告诉你们!” 听了对方这无力的控诉,婶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从衣袋里取出一张ID卡,很显然……是那男人的,然后,她逐字逐句读那上面的资料,之后又慢悠悠的说道:“阿叔,你的家底我已一清二楚,你还有个女儿对吧?我连她在哪儿上幼儿园都知道……我建议你老实点,听小狐丸的话,把你曾对他做的坏事交代干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家人,为了我的刀男,面对你们这些砸碎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而且这种事我干了不止一次……你也应该能看出来,对付你这种人我很有经验。” 听到婶婶提起自己的孩子,那变态居然神色大变……这种人渣居然也有在意的人么,小狐丸暗暗苦涩一笑,只不过,虽然起了动摇之心,他却支支吾吾,低头不语,还在纠结个什么劲? “喂,别磨蹭了……快点说。”已尽力做出威慑的姿态,小狐丸对那男人命令道。 “好……好,我说我说,不过……我还在想……你究竟是谁,事情过去太久,已不大记得清楚。” 听了那男人的辩驳,小狐丸觉得自己真想呕血三升……他为之痛苦纠结了两个多月的经历,这家伙居然已经忘了?在他眼中自己究竟是什么?用过即扔的玩具?……如此一来,更显得自己煞有介事的一直将其记在心里……简直是傻到了极点。 这时,婶婶也走上前来,她报出一个具体的日期,“两个月前发生的事,居然就这么忘了?我看不可能,还是……因为你实在下手过太多人,难免混淆了记忆……看看清楚,你眼前的是谁?他是小狐丸,传说中的六花太刀,十分稀有,你以为你在那种地方能碰上几个这样的。” 中年人鬼鬼祟祟的抬头看了一眼小狐丸,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有着长长白发的俊美男子,在那种关押违规付丧神的地方,确实不大多见,所以他才□□熏心,对他出手……这个付丧神空有一副高大强壮身躯却不知利用,竟然完全没有反抗,他曾出手过多人,像小狐丸那样默默承受,连一句耍狠的话都没说的还从未见过。 “阿叔,你不要想着和我耍什么花招……这艘船现在若无意外,已开出入海口,在这宰了你,将你分尸丢入海中,死无对证,连警察也找不到。那个暗堕付丧神你也见到了,他就是我雇来的杀手,手上无数人命……取你人头不过分分钟的事,快说!你究竟对小狐丸做了什么恶事!” 听了婶婶这番死亡威胁,什么杀人分尸,小狐丸唯有汗颜……她如此刁蛮一面,还从未见过,当初对付莺丸那个相好,她也是这样凶神恶煞?只能说今日长了见识……转念一想,她是为了自己才做出这强势姿态,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酸楚感动。 那变态男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只能哆嗦着,把那日经历描述了一番……小狐丸此时别过脸去,十分尴尬,即没看着那变态,也不敢望向婶婶的方向。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今后会如何看我?叫我无法去想。 见到小狐丸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婶婶内心十分悲愤,心痛到无以复加……所以他不愿亲口说出自己的秘密,将这经过复述一遍简直就像重演当时情景一样。虽说他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但依然纯良天真,对人类的各种怪异性癖懵懂不知……忽然遭受这样对待,心中也只有害怕。 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小狐丸,他却感到尴尬难堪……婶婶曾阅读过一些关于性犯罪受害者的报告,不少受害人多年后仍在心理上饱受折磨,不停自责,一直觉得被侵犯是自己的错,尤其是男性。许多人想当然的认为体格强壮的男人不会受到性骚扰性侵犯,就算遭受侵害了也没有“被占便宜”,岂不知因为这种误解,让男性受害者更加难以排解心中压力苦闷。 婶婶狠狠瞪着眼前的变态男人,他还在喋喋不休的为自己辩解,说如果小狐丸反抗的话,自己就不会一直那么做下去……她越听越气,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火气,冲上前去狠狠给了那男人一记耳光!她从不打人,尤其是这样恶心的中年男人,与这种人肌肤接触都让洁癖的她觉得恶心不已,可是她现在不这么做,实在无法宣泄内心升腾的怒火。 “给我收声!你这人渣,小狐丸不对你反抗,是因为他实在太良善!他连一丝一毫伤害人类的心都没有,就算今天我将你绑来这里,你见他有为了出气而去报复你么?他只会撒气在自己身上,甚至撒气在他伙伴身上,偏偏就就不会去伤害人……你这样占他的便宜,还怪他不会反抗,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收敛!你等着,我马上就让一期一振上来!今天不宰了你难消我火气。” 就算是个弱女子,可婶婶这样强势的出手,也将那变态男人吓到无法言语……小狐丸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为了吓唬那男人,还是失去理智真的要杀人,只得一下从背后抱住她,“主上……此事已过去,你就算杀了他,也无法改变发生过的历史,我也不会因他为此丢了性命,而感到一丝半毫的高兴……若是你为了我做了这种事,那倒真的变成我的不是了,我看他被吓的够呛,今天已受到教训,还是算了吧。” 见到小狐丸为自己说话,中年男人竟忙不迭的表示同意,连连求婶婶饶命……见他那副德行,她内心更生厌恶,鄙夷的说道:“小狐丸都知道为你求情……你却那么对他,你的心真的叫狗吃了,你若是还有半点自觉,从明天开始就自行离开管理中心,我不许你再呆在那里祸害他们!若是被我发现你还继续在那做‘医生’,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好看……你也别想着报警,或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别忘记你的身份我已摸的一清二楚,还有你的家人……我若对你出手,只会从你的孩子开始,若要比坏,我也当仁不让呢。” 她说完这一番话,小狐丸竟发现怀里的婶婶微微颤抖……虽然看起来跋扈凶狠,她其实也是害怕的……她毕竟是一个年轻女孩,装出这强势一面,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罢了……此时此刻,小狐丸竟感受到了她对自己浓浓的爱……他只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爱她,可却不知,她也一样……也是这样爱着自己,从未放弃过,哪怕她有了玫瑰的香气……也是始终无法忘记狐狸的小王子啊。 将她调转了方向面对自己,小狐丸看着她的脸……发现她竟然落下泪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中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伸手去轻轻擦拭了她的泪水,她顺势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他的手,终于露出个温柔的笑颜。 “小狐丸……你下楼去,叫一期一振和平野上来可好?既然这人已坦白他对你做过的一切,你也无需和他再共处一室……我不想再叫这种变态看见你,他的视线落在你身上,我都觉得是对你的侮辱。”她镇静的说道,似乎终于平复了心情。 听了婶婶的话,小狐丸长吁一口气……说实在的,他也不愿和这男人呆在一处,让他浑身不自在。尽管今天终于将这秘密全盘托出,但要想彻底摆脱这心理阴影,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于是,他急忙跑下楼去……不一会儿,平野和一期一振走了上来。 身边没了小狐丸,却换了这两位专做“坏事”的帮手,婶婶的表情竟一下子变的冷酷决然,她背过身去,对平野小声嘱咐道:“我要给这变态男人一个教训,别让他叫出声来,不然小狐丸会听见……他不像我们,对待人类他心软的很,当初一期一振说自己为了保护信浓才杀了主人,小狐丸都完全不能接受他的做法……刚刚他还为这男人说话,我真想不到。” 拿着放在一旁的强力胶带,平野走上前去又将那男人的嘴封了起来……中年男人惊惧的看着平野,他此时才发现,这看起来如同孩童的短刀,就是当时诱骗自己的“孩子”……看他这做事的手法,竟比貌似成年人的付丧神更加恐怖。 “怎样?是要在这里取他性命,还是用别的方法给他个教训?”一期一振双手抱着自己的本体刀,站在那男人身旁说道,哪怕是说着这样可怕的事,他竟还是那个淡然的表情,就连婶婶见了……也难免心里一惊,他干这些脏活肯定已不止一次,不然不会如此轻描淡写。浪人之家高层收留他和药研一定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哪怕他打死不说,也能猜到。 “虽说他对小狐丸做了过分的事,但罪不至死……” 走近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婶婶俯身对他悄声问道:“你用哪只手侵犯了小狐丸?是这只吗?”,说着,她指了指他的右手,那男人嘴巴被封,完全无法说话,只是拼命蠕动挣扎,发出低低的求饶声音。 “哦,不是这只的话,那就是这只了……”说着,她又指了指男人的左手,“刚才我与小狐丸说话,你也应看的出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我的男人绝无可能被别人玩弄,你别以为你侵犯了他,就是你玩儿了他,我就是死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从小到大,我的私人物品被人弄脏了就会马上扔掉,就连他们刀男我也只喜欢与前主没有瓜葛的……你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是变态么,想不到吧,我也变态的很,因为我是个超级洁癖,遇见我算你倒霉。我很喜欢小狐丸,无论如何……哪怕被你这种肮脏的人碰过了,我也不可能不要他……那么,为了解决我心头不爽,只有拿你出气,对不住咯。” 说完,她站起身来,转头对一期一振说:“这人的左手干尽了坏事,为了让他不再害人,你去将他的作案工具没收了吧……剁了他的食指也好拇指也好随便你,他今天上了这艘船,就不要妄想完完整整的回去。” 听了这番话,那男人死命挣扎起来,甚至整个人从折凳上重重摔了下去……可是婶婶见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因为这是他应得的下场……身边一期一振抽出了自己的本体刀,向那人缓缓走去…… 并不想见到这令人生厌的血腥场景,她径直迈向楼梯,来到船舱的一层。 只见小狐丸一人正站在甲板边缘,双手折叠趴在栏杆上,此时太阳已完全落山,水面上映照出一轮圆月,波光粼粼,海风吹拂着他的长发,宛如电影中的画面……他真的太美,哪怕被那种恶人玷污过,也完全无损他的魅力,他甚至看起来比以前更纯洁,因为今天她才知道,他竟是这样一个心存善念的人……对伤害了自己的人类,他都无法狠下手去还击,当初他母亲砂汰,为何将他设计成这样的性格?小狐丸真的是纯粹的人类守护者,一只温良的大狗,完全不可能伤人么? 深情望着自己美丽的爱人,她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喜欢,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插曲而损毁一分一豪…… 注意到了婶婶来到自己身后,小狐丸皱了皱鼻子说道:“你父亲说的对,这里的水,味道的确不太好闻……总有一股怪怪的汽油味道。” 听了小狐丸的话,婶婶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为何突然提到自己的父亲?就在她刚刚想要与他聊聊自己的时候……这种巧合真是诡异的可怕,他真的有了与自己的心灵感应么。 “说到我父亲,你应知道……我的父母现在并不是夫妻,他们多年前就分手,你知道他们为何没能走到一起吗?” 小狐丸只是好奇的看着他,等着她的解释。 “当时……我母亲怀了我,发觉再没办法和我父亲继续相处,因为我父亲的性格……有着非常极端的一面。他对身边的人即关心,又很有控制欲……我母亲不愿我从小就和那样的人一起朝夕相处,于是她隐瞒了怀孕的事,与他协议分手。就在那时,我母亲还结识了别的男人,她曾对我说,那是一个很温柔对他很体贴的男人,虽然不像我父亲那样有钱有势,但他是一个能带给我母亲真正家庭生活的人……他甚至都不介意尚未出世的我的存在,他将对我视如己出,当做他自己的孩子来抚养。” “当得知我的母亲有了别的男人之后,我父亲当时的震怒可想而知……母亲告诉我,他当时气急攻心,拿着一把□□就冲到那个男人家里……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有没有开枪,甚至有没有杀了那个男人……我母亲则从未和我说过,我想,大概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因为我母亲单身到现在,并未和那个温柔的男人结婚……哪怕她后来还是彻底离开了我父亲,也没有再结识别的男人,大概生怕害了别人也遭到如此下场……我父亲就是这种人,蛮横无理,连自己不要的女人,别的男人也不能碰哩。” 听着她幽幽的说完自己的故事,小狐丸惊愕的说道:“如果你的故事是真的话………我只能说,在看见你今天发怒的样子之后,我觉得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 是么,你也发觉了么……就在莺丸发觉我和我父亲的相似后,小狐丸,你也发觉了……我绝不仅仅像我的外表那样只是一个弱女子,我,就像我父亲一样……我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既享受你们对我的爱,又喜欢控制你们的感觉,我还对你不忠,我……是个差劲的人。 “小狐丸……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今天当着你的面做了这些事说了这些话,会不会让你对我的印象大为改变?你一直说我是个迷,从不说自己的事,我就是怕这一点,怕你们认识到真正的我以后,对我不再亲近。”走到他的身边,婶婶也伏在那艘船的栏杆上,对他轻声说道。 “怎么会?你都没有因为这些事讨厌我……我又有什么资格不去亲近你。我一直觉得你知道这件事后,会看不起我,我瞒了你这么久……害你为我担心到现在,做了错事的人是我。”小狐丸也诚恳的回应道……一旦把这件事说穿之后,好像心里那个黑色伤痕慢慢的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哪怕它还依然存在……但他已不像原来那样,时时介意着它,害怕它越变越大,他已经可以做到无视它的存在。 “不不……你没做错任何事,我就怕你无端生出内疚自责的情绪,做错的人是那个变态中年人,不是你。被这种人欺辱就像走在马路上,被天上落下的花盆砸中头一般……你只是倒霉罢了,我怎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她莞尔一笑,对他劝慰道。 在月色下,看着她可爱的微笑,小狐丸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心中默默对她说了无数遍谢谢……你果然没有食言,你说会保护我,拼尽全力……你确实这么做了。 “只不过……”她轻柔的推开他的身体,面带犹豫神色对他说道,“哪怕你不爱听,我也要说,你虽不忍伤害人类,但却和我一起伤害了我们的同伴……我们伤害了莺丸,你是没有对人类……哪怕是伤害了你的人做出过分的事,但你却把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发泄在莺丸身上,把他当成了出气筒,你自己也应认识到这一点,整天在他面前说什么报复不报复的……他并不是伤害你的人,你就算报复,也不应该找他。” 还好……听了这些话,小狐丸看起来倒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放开了怀中抱着的她。 “你以为我是怎么被那男人占了便宜的……”他的神色变的黯然,“因为……如果我不抢先一步的话,受到欺负的有可能就是他……我保护了他,我挡在莺丸的前面去做了这件事,去面对那个人,就因为你嘱咐了我要关照他……如果你没对我说过那些话,我想我当时也不会去刻意这么做……谁知道呢,也许他可能撞上那男人,也许不会撞上,也许就算那男人对他不轨,他也能保护自己,不像我这么傻……” “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恨透了莺丸,尤其他又一直是那副清高的嘴脸,怎么,就因为是你初锻的四花太刀,你宠着他,他就把自己弄的与众不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本丸人人都尊敬你在意你,只有他最不拿你当回事……看他第一天到本丸对你说话的腔调就知道,尊卑不分。那么如此爱你敬重你的我算什么,我并不比他低贱。你看见别人轻慢我,你会生气,而我看到他那样轻慢你,我的感受也一样……所以我才要对他做那种事,我就是要让他对你驯服,就是想要锉掉他的傲气,让他服服帖帖听你的话。” “我明明是个好人,从不对任何人作恶,就像你说的……我从来不伤害任何人,哪怕是伤害过我的,我也不会想着报复他,只有莺丸,他就像我们的背后灵一样。他不存在于本丸的那些日子,我们在一起多么开心幸福,可自从你有了他……和他产生了感情之后,我没有一天过的是舒心的日子,我不应该这样!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交代的工作,我都努力完成,你喜欢我,我也对你一心一意,为何你要和他联手来伤害我……你曾对我说,你对他的喜欢不是自来水闸,说关就关,我也一样……我对他的恨也不可能说消失便消失,哪怕是现在,我想到他,也只有憎恶……对他已不再有同僚之情。” 本想着小狐丸说出这个秘密就可以解他心结,没想到他的心结埋的如此之深,如此难解……他真的是一个把自己的爱情看的极端纯粹的人,才不是什么开放式关系的支持者……那只是他在压力下的自我扭曲罢了,这一番话,只让婶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 “对不起……”她只有对他道歉,尽管这道歉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带着哭腔说道,“是我做错了,我的确不应该拜托你为他做任何事,我没想到这竟然伤害你到如此地步,尤其是那茶园……我若是早知道你为了他才受到那变态男人的欺辱,我再也不可能强求你收下,在这一整个事件里做了最多错事的人就是我,你要恨,也连我一起恨好了。” 婶婶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补充道:“茶园你若是真的不想要……我不会强迫你收下,反正现在还没来的及过户给你,还算不上真正属于你的东西。” “就算你现在要给莺丸,你看他目前的状态,能看的到去的了吗?”小狐丸苦涩的笑笑,“我先替他管着,毕竟我已上手一段时间,哪怕对茶树毫无兴趣,学习如何管帐也颇有趣味……什么时候把那个刻印的事彻底解决,你再交给他,他才是那地方真正的少主……不,也许不该叫他少主,他是太爷爷,该叫他老爷吧。” 尽管口口声声对莺丸不再有同僚之情……但没了心头的重担,小狐丸提到他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偏激,话里不再夹枪带棒,又恢复了以往那种不咸不淡略带讥讽的语气……至少,他竟主动提到了刻印,并表示出想要帮他解决此事的态度,若在一天前,这绝不可能,无论婶婶怎么追问,他都是那句话:法术施展之后无法收回,现在后悔也没用,你放弃吧。 只是,提到那个东西,婶婶的心里难免又生阴霾,她不得不对小狐丸继续追问:“现在……你能告诉我那个刻印的秘密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东西到底有何来头,我真的不相信是你自创的法术。” 他淡淡一笑,“回了本丸再说吧……我会告诉你,也告诉他,不会再对你们有任何隐瞒。” “那就好。”终于……他愿意这么做了么,见小狐丸的想法已改变了这许多,婶婶又试探问道,“今天这件事……要告诉莺丸吗?我始终觉得,你该对他坦白……尤其你是为了他才受到那男人欺负,这件事你应该让他知道……这对改善你们剑拔弩张的现状有帮助。” 难以置信的瞪了婶婶一眼,小狐丸急忙回道:“算了吧,绝无可能,让他知道这事干嘛,看我的笑话?你以为他会因为这种事感激我?不嘲讽我是自作多情的傻瓜就不错了……现在思来想去,像我这么傻的,被人欺辱到这种地步都不知还手,大概本丸的确少有,若是莺丸碰上那变态,那人的手刚放在他不可描述的部位上,他就会将对方揍趴下,反正他一向是打架大王,为了你和我打架,为了找鹤丸的本体和管理中心的安保打架,他都玩儿过,打完了闯祸了又如何……他拍拍屁股走人,最后烂摊子反正有你收拾。” “而且,只要你一天还和他维持那种亲密关系,我和他的状况就不可能真的‘改善’……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听了小狐丸这番抱怨,婶婶真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不得不说,和莺丸纠缠了这两个多月,小狐丸现在已变得很了解他……刚才那一番揣测,真的像模像样,真的……很像他能做出的事。至于最后那句话……也是实情,她只有羞愧……她真的对不起他,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过哪怕是一丁点放弃莺丸的意思……就和父亲一样,对于自己拥有的喜欢的东西,她就是独占欲极强,不可能放手,哪怕是死,也想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哩。 “那就这样,我不是逼迫你一定要告诉他……只是觉得,你们互相坦诚一些更好……总之,按照你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就是。”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城市中的灯光,婶婶长吁一口气……她很快就要带小狐丸回本丸,又是晚上传送到那地方……莺丸一定等着自己,这一晚,肯定又得折腾……毕竟,小狐丸要对他说出那个刻印的秘密,莺丸听了,多半又要失眠了吧。 此时此刻……她只想马上回到本丸见他,至少这一次,多少能带给处于困境中的他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