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信毫无愧疚,站在一旁漠然听着,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宋威瞥了他一眼,问道:“梁刺史,你怎么说?”
说话的时候,他故意加重了刺史二字。
“下官无话可说,再加上有宋公和二位将军在此,相信自有明断,晚辈岂能越殂代疱。况且......”
梁信笑了笑,道:“晚辈还得带人去筹措钱粮犒劳将士,若是因为这些小事就误了大事,晚辈若真无能到这个地步,还不如不做这个刺史。”
听到他的话,老者气的浑身哆嗦,副将此时又走过来,宋威冷冷看了他一眼,副将知道他烦了,连忙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只让宋威一个人听到。
“梁刺史派人送了五车的金银珠宝。”
宋威脸上没有表情,片刻后,他朝着梁信淡淡道:“梁刺史是什么出身?”
“回宋公的话,晚辈出身微末,只是读过书而已。”
“怪不得,做官竟然如此鲁莽!”
宋威抬起马鞭指着梁信,冷冷道:“你之前就跟我说过城中有贼人的细作,眼下这人明摆着是与贼人勾结,你竟然还放他过来诬陷你,
也就是老夫看的清楚,倘若是他人,被他诬陷了却又如何能分清你是奸是忠!
你啊你,怎能如此天真?”
言语虽是呵斥,但其中的包庇之意却是再清晰不过,老者目瞪口呆,不用宋威再说什么,梁信对着身后几名兵卒道:
“这个细作胆大包天,竟然敢状告本官,你们还不赶紧把他拖下去!”
几名兵卒看了一眼宋威,后者点点头,他们立刻将老者拖走。
宋威叹了口气,似乎是为梁信的“幼稚”而恨铁不成钢,他缓缓道:
“出身微末,想来也能体会百姓的苦楚,天平军新败无主,郓州能有梁刺史坐镇,也是百姓之福,以后须得勤训兵马,安抚百姓,这才是你做官的本分。”
“是,晚辈谢宋公教诲。”
“做你该做的去吧。”
“下官还有一事,不得不说。”
“说吧。”
梁信躬身道:
“天平军中兵卒大多是郓州子弟,被反贼击败,死者暴尸荒野。
方才宋公与叛贼交兵之时,下官不忍他们尸首裸露,已妄自做主,先让人将他们的尸骨收敛了起来,还望宋公恕罪。”
“那些都是你刺史分内之事,何必与我说,况且既然是你家乡子弟,你帮他们收敛尸身也是好事。”
宋威有些不耐烦,挥挥手。
“你作为主官,当先去城内安抚人心,至于其他的事,今夜再说不迟。”
梁信知道这是宋威要他晚上再过来细谈其他的事,当即答应下来。
至于这次拜见宋威的目的,他已经达到了。
梁德带着一队士卒在平卢军的大营外等候,见梁信出来,连忙迎过来。
“如何了?”
“宋威已经承认我是郓州刺史了,到时候请他往朝中上疏举荐一下就好。”
梁信伸了个懒腰,道:“今夜却是休息不得,请兄长多跑几趟,帮忙把城中那些大族的名单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