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玄怨离她太近了,近到他心里发慌,他道:“不是我身上凉,是你身上太热了。”
他越是探着琼亦的脉息,就越是后怕,如果不是他和苏烨及时赶到,别说一个虎视眈眈心怀不轨的苏长铭了,单是这药也能让她难熬一宿。
她的筋脉淤塞,真气紊乱,似乎还中了类似软筋散,能化人真气,压抑修为的毒。
盛玄怨攥紧了拳,杀心愈浓。
琼亦眼眸微睁,眼前只有一轮月光半映下的人影,什么都看不真切,那尊玉人一动不动地替自己把脉,可她身上的不适感越来越严重,近乎要裹挟着她的所有,一齐下坠。“盛颢……你知道……怎么解这毒吗……”她混乱地拉着自己的领口,“我真的……好难受……”
盛玄怨目光忽闪,只见到领口下一片白皙的肤色,锁骨清晰突出,如玉形花托。他抓住琼亦的手,让她别再继续下去了。
她眼角隐隐的朱砂红,昭示着他,她身上发作的毒药,正是鼎鼎有名的乐合欢。
盛玄怨知道要怎么解毒,但他不能乘人之危。
“你忍着。”他说道,将琼亦扶坐正来,盘腿在她身后坐下,屏息凝神运转功法,琼亦只觉得有一股清凉的真气渡来,帮自己驱毒,却效果甚微。
全身又麻又痒,如万蚁爬行,她脑中一片混沌,只想离他近一些,转身过来扣住他的手,盛玄怨运功被打断尚未回过神,只感到她上身前倾,紧贴他胸膛,把他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河畔砌石被水浸的潮湿,月光洒下柔和的光,没有风声,只有河水潺潺。
“琼……”他略一开口被堵住,一双滚烫的手捧住了他的脸,琼亦趴在他身上,重重吻了下去。
唇瓣柔软炽热,带着一点甜味。
是他从来都没有尝过的味道。
盛玄怨整个人都呆住了,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片粗重的呼吸声,是他的,也是她的。
琼亦压在他身上的位置十分不堪言说,两腿中间,不上不下。她出了汗,半湿的衣裙紧紧贴着身,隔着几层衣服与他相触仍然炙热,他大脑当机,一时间竟不想推开。
后背的衣裳渐经河水浸湿了,盛玄怨被吻的透不过气来,从嗓中唤她:“琼亦!”
琼亦支吾着,唇齿更是绵密,柔若无骨的手顺着他的面颊滑到脖子,在喉结处顿了一下,盛玄怨整个人一僵,本能地去抓她的手,翻身将她推开了。
他坐起身子,手背压着自己的唇,擦也不是,抿也不是,鼻息从指间缝隙穿过,烫得手指不自觉微微一蜷,心在胸腔中剧烈震着,像被点燃了。
这一切已经完全出乎了盛玄怨的意料,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他见她眼角朱砂微微变浅,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俯身捧水洗了把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热。
情药“乐合欢”,着药者为药,一药双引,红粉入流,锦帐不休。
“什么东西!……”盛玄怨随手擦拭面上湿水,带着几分怒意道,琼亦在他一侧匍匐着,拉着他的衣角松不开手:“……对不……起……”
盛玄怨不是在责骂她,他明白她只是身不由己,甚至神志不清到连面前是谁都不清楚。想到此处,他突然害怕起来,倘若此时,她身旁的人不是我……倘若这样的她落在了别人手上……
琼亦不是很清楚她方才做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身上燥热难耐,又不敢再碰身旁的盛玄怨,只得支起身,直直扑进了河里。入水的“扑通——”声,让逐渐混乱的盛玄怨回过丝神志,他体内真气运转正常,尚可压抑毒性,见琼亦如石投水般沉进了水中,想都没想便跃入河中捞人。
河水不深,只是冰冷刺骨。
“咳!咳!”琼亦被托站起身子,连咳数声,吐出好多水:“……盛颢……对…不起……”许是经河水冻清醒了,她口里嚅嚅道。
盛玄怨抱着她不知该说什么,药力强劲到了他自问神智清醒,可搂抱着她无法松手的程度。上岸时,琼亦松动的上衫领不慎从肩头滑落,露出了白净的肩膀,在她身后的他看见了,整个人一颤。
因为左肩上有一块疤。
那是一块极大的疤痕,足足有他整个手掌大小,由左肩向后背延伸,泛着暗红色、凹凸不平,极其瘆人和丑陋。
他不敢再看,为其拉上衣裙后解下自己外袍披上,横抱起来,带她回了学院宿房。
*
苏烨将掠风收回剑鞘中,甩两甩袖子,似乎想抖去因打斗而沾上的尘土,语气诧异:“堂兄,你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这样还争苏氏宗主的位子?”他伫立睥睨那倒地爬不起身的苏长铭,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苏长铭哀嚎着在地上滚了几圈,砰地撞上了吊脚楼的木扶手楼梯才停下。
苏烨冷哼,扼住他脖子:“你对陆溪言做了什么?”
苏长铭忍着痛,咧嘴:“怎么?那小妮子你也喜欢?盛玄怨一个,你一个,都冲她而来?”
继而狞笑道:“她喝下了乐合欢,而且喝的还不少,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恐怕早已经躺在盛玄怨的身下了!”
听言,苏烨挑眉,心道:我能替好兄弟做的都做了,盛玄怨他要是真借这机会办完了事,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