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烽看不得男子的妻奴样,也不想让严姿听到这些荤话,搂着她的腰,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慢慢逛到缺角亭附近,只见一长排全是卖手工艺品的摊位,许多民间艺人们或穿着唐装,或装着长衫,很有那个年代的感觉。 摊位前挤满了人,摊位上琳琅满目,捏面、吹糖、风车、剪纸、蛋画、炭画、糖画、连环画,竹雕、刺绣、冰糖葫芦......应有尽有! 在机器人泛滥的4014年,许多传统手艺已经失传。季烽不觉得稀奇,严姿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似的,这个也想要,那个也稀奇。 京剧人物形象面人,这个必须买;十二生肖动物糖人,不买绝对后悔;梅兰竹菊四君子刺绣,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只逛了一半摊位,季烽的双手已经拎满了东西。 “喜羊羊和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大家一起喜洋洋......”呃,今年是2015年,羊年羊岁洋洋得意!严姿将手伸进季烽的口袋,掏出钱包,抽了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递给摊主:“来两只羊,就喜羊羊和美羊羊好了......” 习惯成自然,未穿越前,严姿的全家身家都在疾风身上,出去买东西不掏它的口袋,掏谁的口袋? 季烽眨了眨眼睛,未出事前,严姿从不花他的钱,偶尔送她东西,她还很不好意思地再三道谢...... 摊主将找钱给严姿:“看中哪两只,自己挑吧!” 严姿将钱包放回季烽的口袋,挑了两只小羊,刚挤出人群,煞风景的人又来了,先前在青清园遇到的小胖墩挣脱母亲的手,蹭蹭蹭跑到严姿身边,将她用力一推:“爸爸,我要喜羊羊,还要美羊羊......” 熊孩子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严姿正在低头走路,不提防有人推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季烽慌忙将东西搁在草地上,双手扶住严姿的肩膀,满脸紧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严姿不欲多事,强忍着不适,摇了摇头。 季烽阴沉着脸,从严姿手里接过小羊,狠狠地瞪了熊孩子一眼。 熊孩子不敢上前抢,嘴巴一瘪,眼睛一闭,“哇”的一声嚎了起来。 孩子的父亲慌忙将他抱了起来:“乖儿子,你要喜羊羊和美羊羊,里面多的是,爸爸给你买......”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大家互让一步也就过去了,只可惜孩子的母亲不肯善罢干休。她对小胖墩差点将严姿推倒这一幕视若无睹,但是对季烽瞪她儿子这一幕却接受不了,立刻如母老虎附体,“嗖”的一下就冲到季烽面前,伸出一根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手指,指着季烽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翘辫子,有本事你再瞪一眼试试,看我有没有胆子挖掉你的眼睛?有本事你再横,有种你瞪死我,否则我会一直骂下去,骂到你死掉,骂到你祖宗十八代全部活过来......碰着个赤佬,光天化日大欺小,当我们全是死人吗?瘪三、赤佬......” 而宋伟诚为了不当电灯泡,刻意与他们保持了一断距离,待到他发现不妙,赶紧奔过来,孩子的母亲已经说了一箩筐的脏话。 这可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呐!严姿呵呵冷笑,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眼睛看向那名妻奴,眼神变深...... 眼镜哥脑袋一晕,只觉得眼前一花,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悍妻,什么熊孩子,全他妈的见鬼去吧! 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疾风戴了一副带摄像头的墨镜,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不动声色地将严姿的表情和举动全都摄了下来。 衔着金钥匙出生的季烽,从出世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不由得大怒,猛地伸出手,想要折断那名女子的手指,却不料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女子重重地挨了一耳光。 打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平时她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打狗,不敢撵鸡,今天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扇她耳光......这是想造反呐!这记耳光不打回来,以后家里谁说了算? 与脸庞上的疼痛比起来,更让她难受的是心理上的打击,说的文雅点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的通俗点叫做打脸。 向来强横的女子哪受得了这个,“嗷......”一声就冲了上去,连打带骂,连掐带挠:“陈中哲你个王八蛋,你他妈的良心被狗吃了,忘记你的工作怎么来的是不是?是我的爸爸四处托人找关系,这才把你安排进了XX局这样的好单位!你能够升职,不是因为你能力强,也不是因为你学历高,是我爸妈辖出脸面,拿出积蓄,帮你四处打点,才将你送上科长的宝座......” 原来是凤凰男,难怪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看热闹的人全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陈中哲一张脸涨得通红,手臂上、脸上、脖子里,全是挠出来的指甲印,有的地方都出血了,应该很痛,可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了羞辱,无边无际,无时无刻,无穷无尽的羞辱......他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老婆踢打辱骂。 往日只要她提及房子及工作,不管谁对谁错,陈中哲都会向她认错求饶,可是今天这个王八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死活不肯道歉,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女子继续骂道:“你竟然敢动手打我耳光?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给我爸,马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怨气终于到达了顶点,如火山爆发,喷薄而出。陈中哲脸红脖子粗,死死捏着拳头,既像呐喊,又像咆哮:“滚回山东就滚回山东,你以为我愿意呆在上海啊?起的比鸡还要早,干的比牛还要多,地位比宠物狗还要低,工资奖金全部上交,买包烟也要向你打申请,就连夫妻生活都要看你心情,你不想做的时候,我硬了也只能冲冷水,你想做的时候,我硬不起来只得吃春/药......作为一个男人,我他妈一点尊严都没有......” 饶是女子骄横彪悍,远超一般人想像,但是在听到丈夫当众捅出床第之间的密事时,还是跟一般女子一样,被臊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之下,她口不择言:“你他妈算男人吗?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工作没工作,没有我,没有我父母,你有今天吗?说不定在哪家夜店里当牛郎呢?”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全场一片响起“傻B”声,一名五十多岁的大妈大声嘲讽道:“你到底是嫁男人啊,还是嫖男人啊?” 另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笑着问道:“当然嫖男人啰,只是不知道你老公是牛郎,你是什么?嫖客,还是跟牛郎有一腿的妈咪?” “哈哈哈哈......”看热闹的人全都狂笑起来。 季烽双手插口袋,乐得看笑话。 严姿低着头,捂嘴偷笑,蓦然抬起头来,向四周张望。只是疾风早已先她一步跃下石头,她自然什么也没发现。 季烽注意到她的动静,也跟着看向四周:“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