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六朝古都南京,严姿看景,谢臻看的自然是心爱的姑娘。 在栖霞山上,谢臻不动声色地带着严姿来到一个游人稀少、风景却异常优美的地方,精心选好作案地点后,便伸手指着某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说道:“你看,这树上的是什么东西?” 严姿不知道有诈,果真仰起头向上看,还没等她看清站在树枝上的究竟是小鸟还是松鼠,一个蓄谋已久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根本没有思想准备的严姿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用力推向谢臻的胸膛。只是她的身体实在太瘦弱,将谢臻推开的同时,自己也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果严姿的后脑勺长了眼睛,那么她一定会看到,在她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有棵水桶粗的树,她这么一退,正好退到树前。 还没等她站稳身体,谢臻迈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她身边,双手撑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树上,然后低下头,铺天盖地的吻如暴雨般落在她的脸上、唇上、脖子上…… 严姿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在女性自我防卫意识作用下,她抬起腿,用膝盖去撞他的某个要害部位…… 谢臻察觉到她的动作后,脸都黑了,他松开她的肩膀,迅如闪电一般地抓住了她的膝盖:“你知不知道……”他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一撞要是撞实了,我很有可能一辈子不举?” “不举就不举!”被某人糊了一脸口水的严姿缩了缩脖子,外强中干地叫道。后面还有句话她没敢说,那就是:“不举你一人,还有千万人!” 谢臻气极反笑,对于男人来说,不举完全是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对于女人来说,此男不举彼男举,她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大不了换男人…… 谢臻觉得自己对她太温柔了,手掌用力将严姿的膝盖压下去,待到她站直,立刻上前一步,来了个脸贴脸。 严姿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不由得脸红心跳、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舌头也仿佛打了结,说话结结巴巴:“你、你想干什么?放、放开我……” 好不容易将她按到树上,现在放开岂非禽兽不如?谢臻强行压下心中的心猿意马,笑容和煦似暖阳,声音温柔如春风:“山上的风太大了,我没听见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好吗?我亲爱的姿姿……” 严姿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脑海里泛起了“口腹蜜剑”这个成语,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你、你、你……谁叫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吻我的?那可是我的初吻!”自以为找到了理由的严姿直着脖子叫道:“你知道初吻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意味着什么吗?你这样强行夺走是强盗行为!” “我不是强盗,既然你这么在意,那我还给你好了……”谢臻一只手扣住严姿的双手,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乱动,然后吻向她的唇。 如果把先前的吻比作蜻蜓点水、浅尝辄止,那么这一次就是暴风骤雨、深陷其中。 严姿被他亲得脑袋发昏,身体发软,心尖儿发颤,心里不住暗骂:“谢臻,你这个不要脸的大色狼,等我双手恢复自由,看我怎么收拾你……”根本没有察觉到,谢臻早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她的双手早已经恢复自由。 随后,扬州、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全都留下了两人爱恋的足迹。 当1997年的春节即将来临时,两人再次回到北京,得知另一个谢舒瑜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实验初中,并被分到了重点班。 谢舒瑜可以想像,另一个自己的人生必定会一帆风顺、万事如意,长大后追求的人排长队……这般美好的前景只要想一想,她就泪流满面。 人有许多劣性,也有许多通性,比如仇恨,比如妒忌,又比如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比如拿自己的人生与别人做比较。 所谓人比人,气死人,催眠情境中的谢舒瑜越是幸福,现实世界中的谢舒瑜就越是可悲。她彻底打消了想要留在这里的想法,听从严姿的指令进入了时间长廊。 长廊依旧很黑,噪音依旧很大,不同的是,来的时候是延着台阶往下走的,而回去的时候方向正好相反;还有就是来的时候她推开的是一扇冰门,冷得她手上都长了冻疮,回去的时候推开的是一扇炭门,烫得她十根手指跟煮熟的香肠似的一片通红。 坐在隔壁房间观察的人看到三人的脸上一会儿流汗,一会儿凝霜,知道催眠即将结束,三人即将醒来,全都站了起来,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三人之中,严姿的精神力最强大,第一个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第一张脸是季烽。她有许多话想要跟他说,只是疲累万分的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原本紧紧抓着谢臻和谢舒瑜的手也松了开来,手臂无力垂下。 谢臻是第二个睁开眼睛的人,只是头晕目眩的他看什么都有叠影,听什么都有回音,他想握紧严姿的手,手指却不听使唤,只能任由两人的手松开,隐隐约约中,似乎看到严姿被季烽抱在怀中,顿时勾起了新仇旧恨。 在谢舒瑜的催眠情境中,他告诉严姿,他梦到自己和严姿穿越到了四十一世纪,两人结婚成了夫妻,但还有一件事情他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两人之间有个第三者,严姿宁愿和仿生人呆在一起,也不愿和他卿卿我我…… 谢臻用力咬住舌尖,疼痛让他陡然清醒,他一只手抓住扶手,一只脚闪电般踢向季烽…… 只是他快,季烽的动作也不慢。确认严姿只是身体乏力,并无大碍后,季烽立刻将她放回到沙发上,然后握紧拳头,猛地挥向谢臻的脸…… 谁也没料到两人一刻都忍不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打出手。几个保镖慌忙上前将两人拉开,却为时已晚,一个吃了一记窝心腿,另一个被打得鼻青眼肿。 谢舒瑜是最后一个睁开眼睛的人,身体最差的她副作用也最大,感觉也最难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天旋地转,鼻子透不过气,喉咙似乎被人掐住,心脏剧烈跳动,全身不停抽搐…… 早就侯在一旁的医生、护工慌忙将她抬到一边的床上,立即进行心肺复苏及鼻导管高流量吸氧…… 如严姿所料,这一次催眠一共花了十三个小时。她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时就从家里出发,办完事情回到家里,已经快要零点了。 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严姿恢复了一些精神,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转头看向季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你也太累了!”季烽一脸心疼地说道。 严姿确实累得够呛,便点了点头:“好吧!” 或许是未雨绸缪,也或许是被梦境影响,还或许是男人自私小气的心态发作,谢臻很不愿意看到严姿和季烽窃窃私语的样子,插嘴道:“严姿精神力耗用过度,要多休息几天才能缓过来。明天我正好有事路过季先生的公司,不如我去你的办公室找你,反正严姿想要告诉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季烽顿时勃然大怒,抿了抿嘴唇,在心里给谢臻又记了一笔:“明天傍晚我过来找你,今天你先好好睡一觉,不要强撑,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呢……乖,听话!”说完,无视谢臻虎视眈眈的目光,伸手摸向严姿那苍白瘦弱的脸…… 如果没有和谢臻两情相悦,那么,长相与仿生人疾风一模一样的季烽做出这样的举动,严姿多半会听之任之,可是现在,她不得不考虑谢臻的感受。 严姿侧过头,只是车里空间狭小,她想躲却没躲开。 同样的,坐在她左边的季烽也是想躲没躲开,脸上被谢臻揍了一拳。 谢臻坐在严姿右边,同样是想躲没躲开,小腿肚子被季烽狠狠踹了一脚。 严姿张了张嘴巴,“住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战斗已经结束。 作为一名世界顶级催眠大师,怎么可能没学过读心术?她只看了几眼,就看出了这两个男人的心思,一个纯粹在吃醋,另一个是看不顺眼外加不甘心。 从表面上看,这一回季烽吃了大亏,那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严姿横了谢臻一眼。谢臻撩起裤脚管,严姿定睛一看,只见小腿部位一大片乌青。 车子里一片沉默,两个男人都看着严姿,看她站在谁一边。 严姿左右为难,伸手抚了抚额头,决定以后尽量不让他们两个人碰面,免得跟那一世一样,一见面就掐,不掐出个你死我活不罢休。 谢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严姿的男朋友,胳膊肘不是应该往里拐的吗?前男友不是应该避嫌吗?情敌不是应该往死里打吗? 季烽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怎么都没想到,严姿这么快就爱上了谢臻。要知道,这具身体是他女朋友的身体,即便换了灵魂,但是谁又敢保证她永远不会换回来?只要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季烽也不愿意放弃。 他无法容忍严姿顶着他女朋友的脸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也无法想象,别的男人的臭手摸到他女朋友的身体,只要想一想,他就有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