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江扶鸢愣了一下,“不应该啊……你可有他的四柱八字?”
易姣烟正要回答,青阳侯忽地嚷着打断两人的对话。
“什么命格,什么四柱八字,哪里来的江湖骗子,京州不许非道宫的道士随意用术法你不知道吗!”
他恶狠狠地瞪着江扶鸢:“等天一亮,我就去道宫告发……”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巴掌落在青阳侯脸上,清晰的五指白印极快地淡去,转而化成深红色。
火辣辣的痛觉爬上他的脸,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易姣烟甩了下发麻的手掌,拧眉比他更大声地呵斥回去:“你给我闭嘴!”
罢了不顾青阳侯脸上的狼狈和不可置信,她扭头急切且熟练地报出一串生辰。
怕只有四柱八字不够,易姣烟又补充道:“他叫温金梁,字善生,京州人氏,若是还活着,应三十有六了。”
闻言丁照柳蹙起眉,善生……好耳熟……
江扶鸢点了点头,取下腰间的算天。
自博州梦中得知算天能改命后,她一直在琢磨它的用法,此前已经略得门道,只是从未真正用过,这回刚好拿来练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扶鸢一手托着龟甲,一手掐诀念咒,须臾之后一道金光从龟甲中迸现,随后无数金光追逐一般在室内攒动,带起一阵没由来的风,卷得众人衣袍袖口飘飘荡荡。
江扶鸢忽地心有所感,抬头目视前方,只见金华倏地化成一只只金色的小鸟,托着长长的尾羽在她面前打转。
众人被这异象惊得目瞪口呆,钟敛风忍不住开口喃喃:“小凤凰……”
也不知是在叫江扶鸢,还是在叫这些金色小鸟。
金色小凤凰越转越快,直到形成一个偌大的金色圆盘。圆盘缓缓转动,上面逐渐显示出各种长短不一的黑白横线。
待圆盘不再转动,众人才认出浮在空中的竟是张八卦盘。
“温金梁,癸酉年,六月初十……”江扶鸢口中念着易姣烟给的信息,手指抬起,轻点着八卦盘上的一处。
随之八卦盘忽地迸出无数光点,消散又聚集,最后形成一张略小一些的新盘,悬在原来八卦盘的上方发出嗡嗡声响。
“阴煞会照,死人命格,七杀、破军、擎羊……全被动过……”江扶鸢盯着两张八卦盘喃喃,“财帛、官禄……入七杀,啧,阴险啊。”
她偏头看了眼青阳侯,回头问易姣烟道:“你们三人自小相识?”
易姣烟摇头:“我与善生才是青梅竹马,与他是后来才认识的。”
她此刻连他的名字都不想说,感觉若是他的名字从自己唇齿间吐出,就会一阵阵反胃。
江扶鸢唔了一声,又问:“你与青阳侯成亲时,温金梁已死有半年了吧?那时青阳侯的境况怕是不太好。”
“对。”易姣烟眯眼回忆,“那时正好是曲家落难,作为曲老的学生,他多少受了牵连,前途并不光明,连爵位都是与我婚后才平袭……”
说到这里,她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再看向青阳侯的目光里除了厌弃,还有愤恨和痛苦。
丁照柳虽然被他娘保护的很好,心思却极为通透,转瞬间也想明白他爹当初求娶他娘,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喜欢,而是……别有目的!
家境窘迫,靠山遇难,彼时的丁硕鸣急需找一个新的靠山,而年纪小好欺骗的易姣烟就是最好的人选。
易家富庶有权,但远在西北,她孤身一人在京州又丧失所爱,心里脆弱悲伤,丁硕鸣只需制造几个偶然相会,装装深情,送点丹青表表殷勤,脸嫩的易姣烟便被他轻易拿下。
至于当时易姣烟到底是真的被他伪装的真情所感动,还是丁硕鸣暗中做了别的手脚,便谁也说不清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易姣烟就算此刻想明白中间的症结,她也懒得去和青阳侯掰扯,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穆仙姑,你能从命盘里看出善生的真正死因吗?”